【第九十八章】較量,懲治(票哦)(1 / 3)

貴妃的眼底閃過一絲快意,她走在前麵,並未讓水玲瓏看到。

水玲瓏跟在貴妃身後,腦子裏不停做著計量,她原先以為貴妃要燒死她,結果貴妃不惜暴露密道也將她救了出去,如此一來,自己反而承了她一份人情,當然,前提是那場大火並非人為。

所以,水玲瓏的第二反應是——貴妃以損毀寢宮以及暴露密道為代價,博得她的信任並俘獲她的感恩。

怎麼?貴妃打算借她拉攏鎮北王府麼?

但很快,水玲瓏的心裏又有了第三種猜測,如果是那樣,貴妃這招就太毒了!

未央宮。

冰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月娥和宮女已經給她換上了幹爽的衣衫,隻是虛弱的緣故,她仍昏迷不醒。

“張院判,太子妃的情況如何?”問話的皇後,她沒想到冰冰陪三公主逛禦花園居然差點兒逛出了人命,幸虧三公主聰明,在冰冰停止心跳的那一刻實施了搶救,太醫趕到時冰冰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張院判拱手福了福,道:“回娘娘的話,三公主搶救及時,太子妃沒有大礙,而且……”

“而且什麼?”皇後不怒而威道。

張院判撲通跪在地上,皇後的眉心一跳,誰料,張院判喜色道:“恭喜娘娘,太子妃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啊?真的嗎?你沒診錯吧?”三公主一直在旁邊兒哭,此時聽了張院判的話,喜得當即止住了哭泣,並淚眼汪汪地瞪向張院判,“你再診診!”

張院判按照三公主的吩咐再診斷了一次,雖然他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三公主這話他便有點兒不愛聽,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他沒有不遵從的道理:“回三公主的話,的確是喜脈,隻是今天落水動了胎氣,必須悉心照料才是。”

皇後眼底的憂色總算散了一些,她和煦一笑:“有勞院判了。”

張院判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微臣這就去給太子妃熬藥,晚些時候並藥方一起送來。”

皇後笑著點頭,章公公送了張院判去太醫署抓藥。

人一走,皇後的笑容斂了斂,看向三公主說道:“知道錯了嗎?”

三公主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唇,低頭不敢看皇後看似溫和實則犀利的眼神:“我哪裏做錯了?”

皇後抬起左臂,用右手理了理左臂寬袖上的鳳凰圖騰,再看向三公主,緩緩地道:“把你罵泰姬公主的話當著我的麵再罵一遍。”

三公主的心咯噔一下,頭垂得更低了。別看父皇總板著一張臉,其實特別好哄,反倒是這個慈眉善目的母後,總像剝洋蔥似的把她的糗事全給扒出來,還每次罰得她苦不堪言。

七歲的時候,她打碎了父皇的硯台,她撒謊說是李常弄的,父皇信了,母後好像也信了,事後獎勵她檢舉李常有功,給她送了一隻西洋人進宮的波斯貓,天知道她最怕毛茸茸的東西……

十歲的時候,她打扮成小太監混在大哥的隨行宮人裏溜出了皇宮,被大哥擰回來時她騙父皇說是溜出宮給父皇買生辰禮物,父皇便沒責罰她,母後也沒罰她,隻說她的孝心日月可鑒,惠慈庵正缺這麼一位至孝之人替父皇和大周祈福,於是父皇很開心地把她送到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庵堂住了一個月……

這一次……

三公主小聲道:“是她先打我的,我氣不過就說了幾句重話而已。”

皇後就笑了:“原來‘南蠻子’,‘砍腦袋’不過是‘而已’,雲瑤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三公主的心裏一陣打鼓:“我……她出言不遜在先的……”

皇後點了點頭,笑意不變:“既然她做錯了,你沒辦法在她那兒找回場子,你父皇和我又是長輩,不好出麵欺壓一個小輩,這樣,讓郭焱去找她理論,替你討個公道。”

三公主猛地跪在了地上:“不要啊,母後!郭焱是漠北的仇人,泰姬公主會趁機刁難她的!”

皇後柔聲道:“你想多了,郭焱是董氏的仇人,卻是泰氏的朋友,沒有郭焱一力推翻董氏政權,泰氏又怎麼能順利地接管漠北皇權呢?”

三公主勃然變色:“那就更不行了!萬一那個什麼雞看上郭焱了怎麼辦?”

女人往往都是如此,自己愛著的男人便覺得天下所有女人都有可能愛上,是以特不喜歡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獨處。

皇後擺了擺手:“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跪安吧。”

三公主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冒了出來,她還欲求情,墨女官已經“扶”著她走了出去。

皇後按了按太陽穴:“太子呢?他不是呆在內殿檢查七皇子的功課嗎?他跑去了哪裏?”要不是月娥來找人,她還不知道太子何時從未央宮消失了。

章公公福著身子,心中暗歎一聲,道:“貴邑宮走水,太子……救火去了。”

“荒唐。”皇後靠在了椅背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一涼,“貴邑宮裏還有誰?”

章公公知道瞞不住了,索性直言道:“鎮北王府的世子妃。”

皇後的笑倏然僵硬在了唇角!

密道很窄,一說話回音繚繞,震得人心口發慌,鄧公公舉著火把在前方引路,貴妃和她依次跟在後頭。

這條通道七彎八繞,但應該不算長,隻是漆黑的環境使人不安,便會覺著時間過得緩慢,水玲瓏摸著自己的脈搏順便估算一下行走的時辰,到目前為止差不多一刻鍾,牆麵打磨得並不光滑,地麵也灰塵眾多,看來貴妃並不經常使用這個通道。水玲瓏摸了摸牆壁上的土和石頭,初步估計這個地道至少有三、五十年之久,也就是說它不是這一任貴妃開鑿的。

似是感受到了水玲瓏的疑惑,貴妃輕聲道:“貴邑宮原先叫朝陽宮,是莊敏皇後曾經的住所,莊敏皇後仙逝後,朝陽宮空置多年,直到我成為貴妃,萬歲爺才更改朝陽宮為貴邑宮,大肆休整了一番許我入住,我無意中撞到書房的開關,適才發現了這個密道。”

朝陽宮曾被畫地為牢,圈禁了權傾朝野的貴妃冷芸。

冷芸叱吒後宮多年,毒害香凝皇後在先,謀害女帝桑玥在後,最終在望月台墜樓身亡,桑玥登基後,為其平反,說冷芸是受了國師蒼鶴的控製才做了一些傻事,但念其為先皇雲傲誕下兩名皇嗣,臨死前又協助禦林軍抓獲了蒼鶴,功大於過,桑玥便追封其為莊敏皇後,與雲傲、冷香凝合葬皇陵。

這些是史書上記載的經曆,水玲瓏也不知該信幾分,因為她做皇後時親眼看見荀楓逼著史官改了不少曆史。

如果這條通道是詭計多端的冷芸建立的,那麼就說得過去了。

又走了半刻鍾,鄧公公忽而抬手摸了一個什麼東西,水玲瓏尚未看清便聽到一聲石頭摩擦地麵的聲響,緊接著,刺目的光朝她直直打來,她本能地眯了眯眼,再回神時,耳畔響起了小橋流水之音。

“總算是出來了。”貴妃踏出密道,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

水玲瓏也走出密道,石門自動關上,從外麵看它就是一座假山,難怪無人察覺了。

“娘娘!您慢點兒!”

貴妃的眸光一凜,誰?誰在遠處說話?

小安子扶著大步流星的德妃,額角嚇出了層層冷汗,生怕半路不小心碰到不該碰到的人!

“我怎麼能慢?我隻嫌這雙腿走不快!”德妃皺著眉頭說道。

貴妃悄然鬆了口氣,原來是德妃啊,瞧她火急火燎、十分專注的樣子,應該沒發現他們幾個從密道裏出來,她揚起一個恣意的笑,朝德妃啟聲道:“德妃妹妹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兒啊?皇宮娘娘的寢宮可不是這個方向!”

德妃和小安子聞言就是一怔,朝貴妃看了過去,當他們看到水玲瓏完好無損地站在貴妃身邊時齊齊瞪大了眸子!

德妃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她三步並作兩步行至水玲瓏跟前,微風輕吹,一股淡雅的鈴蘭香撲鼻而入,德妃眼神一亮,忍住欣喜,盡量語氣如常道:“聽說貴邑宮走水了,你們平安就好。”

“哦,翻牆逃出來了而已。”貴妃撫了撫頭上的金釵,笑意裏含了一絲傲慢,“德妃妹妹還沒說你這是要去哪兒呢?”迅速轉移話題!

德妃的笑容一收,聲線冷了幾分:“我去哪兒貴妃好像沒權利過問吧!”

貴妃似笑非笑:“今早德妃妹妹給皇後娘娘告了假,我以為妹妹得了什麼大不了的病,瞧你剛剛健步如飛、生龍活虎的模樣,不知情的指不定說你故意裝病,不願見咱們新婚的世子妃呢!”

小安子暗歎,看吧,碰上一個不該碰上的人,果真就是有風險的!

德妃牽了牽唇角,幽幽冉冉道:“早上喝了太醫的藥已經好了許多,恰好十一皇子想吃蟠桃,我就去前邊的桃園給他摘些,摘完便打算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倒是貴妃姐姐翻牆逃離了火海,還一走那麼遠,也不知會宮人一聲,弄得宮裏人仰馬翻,不知情的指不定說你蓄意禍亂宮廷,給皇後娘娘添堵呢!”

水玲瓏汗!宮裏的女人真是個個牙尖嘴利!

貴妃的笑容不盡自然了:“貴邑宮無故走水,我有失察之責,正打算親自給皇後娘娘請罪的!”

德妃見縫插針道:“既然是請罪,貴妃姐姐速速去吧!”

看向水玲瓏一眼說道,“之前沒能給世子妃送上見麵禮,我於心難安,這樣,世子妃隨我去趟蟠桃園,摘了桃子再與我一同回承德宮,親自挑一份見麵禮,算作我的一番心意。”

德妃是皇後的心腹,比貴妃還不容得罪,就不知從前德妃還是香妃的時候和水沉香互掐那麼多年,現在心裏是否還嫉恨於水沉香。水玲瓏屈膝行了一禮:“臣婦但憑娘娘安排。”

貴妃又不是水玲瓏的誰,自然做不得水玲瓏的主,況且眼下她也沒必要再纏著水玲瓏了,因為……

貴妃笑了笑:“行,我先走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