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小鈺出手(1 / 3)

屋外,寒風呼嘯,室內,春色無邊。

久不成寵的身子經不起他大開大闔的衝擊,他深深地壓抑著,放柔了每一個動作,纏綿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眉眼、鼻梁、唇瓣……

短短的胡子刺得水玲瓏微微發癢也微微疼痛,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關鍵時刻又忍得這般辛苦,瞧,這麼冷的天,他未著寸縷,額角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雖說這個男人挺大男子主義的,總說女人小鳥依人才好,可她自私自利、喜怒無常,高興時奉承他,不高興時冷落他,他從沒像別的丈夫教訓妻子那般約束她的性子。無論是諸葛流雲出事前紈絝青澀的他,還是如今成熟淡漠的他,待她都是隻好不壞的。越和他相處,越覺得有一種被捧在掌心的感覺。而漸漸的,水玲瓏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兒享受這種感覺。

魅惑一笑,第一次,雙腿主動盤上了他腰身……

這種邀請無疑是致命的,諸葛鈺所有的壓抑霎那間崩潰,如怒海狂瀾,似繁花初綻,一陣陣驚濤駭浪,一寸寸旖旎風光,二人同時飛上曼妙雲端,又同時跌下欲海深淵……

記不清誰的汗水濕了誰滿臉,誰的抽泣遮了誰喘息,幾番極致愉悅過後,是排山倒海而來的疲困,水玲瓏打了個嗬欠,進入了夢鄉,但那隻粉嫩的藕臂仍未離開諸葛鈺的身子,死死地摟著他,像摟著一個大暖爐,再不覺著嚴寒。

諸葛鈺可高興壞了,她從前不會這樣,總是有多遠躲多遠,睡覺時都是他刻意將她禁錮在懷裏。現在,卻仿佛怕他跑了似的摟得這樣緊。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諸葛鈺嚐試掰開她的手臂,掰掉沒多久,她又放了上來。

諸葛鈺瞬間喜得像個終於要到了糖果的孩子,歪過腦袋,對準她紅腫的唇親了又親,真覺得親不夠,恨不得把她含進嘴裏,一輩子一刻也不分開了!

又過了大約兩刻鍾,諸葛鈺心滿意足地砸了砸嘴,想起還有事情要辦,他打算起身。

小心翼翼地再度拿開她的胳膊,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水玲瓏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幾聲,身子一動,爬到他的身上,將他徹底壓在了下麵!

諸葛鈺哭笑不得,好把,他算是會過意了,她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天然暖爐外加舒適抱枕,還以為她真的有多舍不得他了呢!

“真拿你沒辦法!”捏了捏她鼻尖,諸葛鈺輕撫了她的背良久,這回,水玲瓏真的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天昏地暗,雷打不醒。

諸葛鈺將她放平,並給她掖好被角,看她像個熟睡的嬰兒偶爾勾唇偶嘟唇的模樣,他欣慰一笑,起身去淨房整理了一番,這才去了前院見安平。

他問她過得好不好隻是想聽她訴訴苦,並非真的沒有答案。府裏發現的事,除開去黃記酒樓給冷幽茹買紫河車,旁的安平都在信裏事無巨細地說明了,其中當然包括甄氏動用水玲瓏身邊的丫鬟做苦力一事,王府的丫鬟婆子過百,甄氏哪兒找不到苦力,偏得逮住水玲瓏的人?這是在借水玲瓏立威麼?

甄明嵐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諸葛鈺翻開一本字跡娟秀的折子,眸光犀利得令人想起大漠孤鷹和沼澤野狼,一出擊便會將眼前的獵物一口吞掉,連毛都不剩下!

安平的頭皮麻了麻,就看見諸葛鈺將折子隨手一扔,正好落他腳邊,他狠狠一驚,聽得諸葛鈺聲若寒潭道:“把折子還給諸葛銘,就說,他初入京城,對各方形勢掌控得不甚清楚,還是等他看清了形勢再來找我舉薦!”

安郡王殺敵有功,皇帝龍心大悅冊封其為郡王,安郡王向皇帝表明了效忠朝廷的決心,皇帝便許他暫代了吏部的一個閑職,論軍功,論身份,論母族背景,論京城勢力,他沒有一樣比得過諸葛鈺,是以,皇帝給諸葛鈺的全都是實打實的好處,給他的卻不免有些虛晃。為了在京城徹底站穩腳跟,他十分努力地遊走於各個權貴之間,但社會關係能賦予他一些助力,真正躋身朝堂卻必須要有王府的舉薦。諸葛流雲在家養傷,能代表王府的便隻剩諸葛鈺了。

安平將折子和諸葛鈺的話盡數帶到,安郡王捏著冰冷的折子,卻像捏著一塊燒紅的炭,滾燙的溫度從手掌直達心底,灼得他七竅生煙!

好不容易平息了雲琉的怒火,又惹毛了諸葛鈺,雲琉如何他暫且不談了,反正有鎮北王府這顆大樹,雲琉哪怕再火大也沒膽子真來報複他,諸葛鈺不同了,自己的仕途管路全部捏在諸葛鈺手中,他要是放棄了自己,自己哪怕覓得了肅成侯府這座靠山,也在京城混不出什麼名堂!

明明諸葛鈺南下之前二人都還好好的,其間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諸葛鈺的事,那麼,諸葛鈺緣何突然對他發難?

暗夜中靜思了良久,腦海裏閃過一道思緒,他起身,去往了湘蘭院。

湘蘭院內,甄氏將腿擱在凳子上,小丫鬟跪地,輕輕地給她捶腿,她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磕著瓜子兒:“嗬嗬……男人嘛,誰不好色?那麼多年不納妾,王妃真當諸葛流雲是愛她愛得不可自拔?不過是沒碰到合眼緣的罷了!”

柳綠長得美,非常美,比王妃差一點兒,卻她見過的其他女人強太多。可這些不是王爺看上她的原因!那丫鬟一直縮在墨荷院,並不怎麼出門,要不是上回她主動給自己通風報信,她還報信,她還不知道府裏竟藏了這號尤物!

瞧她那雙眼睛,跟當年那人簡直太像、太像了……

流珠喂甄氏喝了口花茶,道:“夫人,咱們沒見過柳綠難道王妃也沒見過嗎?王妃怎麼一點兒反應都無?”

“嗬~”甄氏將瓜子殼兒丟進盤子,又拿起一顆新的,詭異笑道,“諸葛汐生孩子咱們都去了姚府那天,你覺得墨荷院為何會鬧事?”

據說是柳綠平日裏囂張跋扈得罪了不少王府的丫鬟,那次更是逼著紅珠倒夜香,紅珠氣不過便和柳綠頂了罪,柳綠先動手,雙方就打了起來……流珠思考完整個事發經過,仍沒明白甄氏話裏的含義:“王妃想借機敲打一下世子妃?!”

世子妃管不好院子,少不得受婆婆幾句數落。

甄氏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似笑非笑地哼道:“我原先也認為王妃是想壓壓世子妃的威風,好給世子妃敲個警鍾:這府裏雖有兩個嫡妻,但主母隻有一個,便是她冷幽茹!可我見了柳綠之後便不這麼覺得了。”

王妃壓根兒是想趁著水玲瓏不在弄死柳綠!一群人打一個人,哪兒有打不死的道理?左不過是丫鬟鬥毆,柳綠又的確行為不當,屆時水玲瓏回府,一切已成定局,王妃隨意推兩、三個丫鬟出來抵命,水玲瓏也不好說什麼!

隻是沒想到尚書府的丫鬟看著平庸,卻個個有種,紅珠一對柳綠發難她們便緊抱成團護起了柳綠,而且那個叫“葉茂”的丫頭也太能打了,愣是攔住了大部分人!

眼看著打不死柳綠,餘婆子便打算去稟報王妃,隻要王妃幹預了這事兒,最次的結果也能將柳綠給趕出府,誰料,世子妃回來得那麼及時,一下子堵了餘婆子的路,還先斬後奏,一連惡懲治了三名下人,王妃計策落空,水玲瓏則在院子裏甚至府裏樹立了不菲的威信!

甄氏吐了嘴裏的瓜子殼兒,癟了癟嘴道:“倒是個有能耐的!”末了,又道,“人派出去了?”

流珠道:“去了。”想了想,又問,“夫人,王妃會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剛剛她在穿堂故意停留了一會兒聽王爺和柳綠的動靜,聽了一半,餘伯便將她趕跑了,可她估摸著柳綠被王爺看上的事不過三天便會傳遍王府。

甄氏笑了:“相公又沒告訴我王爺的舊情人是誰,我怎麼會知道她長什麼樣?”要不是十多年前偶然在書房看到諸葛流雲捧著那人的畫像發呆,她大概一輩子都猜不到諸葛流雲的心上人會是她!難怪嫡夫人和王妃水火不容了。但王妃並不知道她知道了這一秘密,所以,王妃不會懷疑她是故意把柳綠送到王爺身邊的。

甄氏揮退了小丫鬟,打算洗洗就寢,這時,安郡王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這副樣子落進甄氏的眼底自然引起甄氏好一陣愕然,甄氏笑著問道:“銘兒,這麼晚了還不睡呀?陪喬小姐逛街可累?你們聊了什麼?”

安郡王在甄氏對麵的凳子上坐好,並未回答她的問題,流珠小心翼翼地給他奉了一杯茶他也不接。

流珠討了個沒趣,恭敬地退至一旁。

甄氏就問道:“兒啊,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喬小姐的親事定下了,下月便能娶進門,你等著做你的新郎官吧!”

安郡王的眉宇間不見絲毫喜色,語氣也較往常少了一分溫和:“新郎官是能做了,可朝廷命官卻泡湯了!”

“啊?”甄氏聞言臉色就是一變,“怎麼會這樣?你你不是上了折子請封嗎?難道萬歲爺不準?”

安郡王按了按太陽穴,看向甄氏,神色凝重道:“娘,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得罪了大嫂?”他雖不管內宅的事,可大嫂的丫鬟在湘蘭院幫了幾天忙他還是知道的,當時並沒往心裏去,奴才嘛,給誰辦事不都是辦事?而今一想,卻覺著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甄氏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清了清嗓子,矢口否認:“說的什麼話呢?我是長輩,她是晚輩,她得敬重我,哪有我得罪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