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慧的眼珠子微微一動,二房和王妃好像不存在大的衝突吧,王妃應當不會對二房開火吧……
諸葛姝看了冷幽茹一眼,小孩子不能對大人的恩怨感同身受,她是屬於抵觸情緒較少的人。
至於在座的男人,大概沒有誰的心裏舒坦。
而最最最不安的當屬甄氏,不是甄氏記恨曾經遭了冷幽茹的挑撥離間之計,而是……
諸葛嘯天淡淡地道:“嗯,之前的事休要再提!從今往後,誰也不許作亂!誰也不許耍幺蛾子!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明白了嗎?”
眾人按耐住心裏的各種情緒,起身道:“明白了。”
甄氏舒了口氣,沒提把中饋之權還給王妃!
入夜時分,大家一同用了晚膳,不管來自各方的目光有多複雜或嫌棄,冷幽茹都表現得非常平靜,且時而會給諸葛流雲夾菜,諸葛流雲也神色如常地吃下,仿佛之前的一場陷害從未發生過,他們依然是相敬如賓了二十餘年的夫妻。
晚飯畢,諸葛流雲牽著冷幽茹的手去往了花園散步。
喬慧的一雙眼珠子差點兒沒瞪掉下來!
好不容易等待老太爺帶著兩個孫子去了書房談天,喬慧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道出了腦子裏的疑惑:“奶奶奶奶,王爺和王妃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王爺中毒一事有新發現?還是說……我們都誤會王妃了?”
老太君繞了腰間的流蘇,不語!
諸葛姝最經不起煽動,喬慧一問,她本不覺得多麼奇怪,眼下也被吊起了胃口,她在炕頭坐下,扯著老太君的袖子問道:“奶奶,你說說嘛!爺爺入京是不是就是為了把大伯母接回家?為什麼呀?”
水玲瓏和甄氏也露出了隱隱切切的神色。
老太君拗不過眾人的熱烈期盼,擰了擰眉毛後,心有不甘地歎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再說,她也是受了蒙蔽這才犯下諸多罪孽,好在大家該幸福的都幸福了,小汐和玲瓏相繼有了孩子,王爺的毒素清除,最不幸的……還是她!”沒點破諸葛鈺、諸葛汐的身世,也沒提及諸葛琰的死因,在老太君的認知裏,喬慧、水玲瓏和諸葛姝都是不曉得這些複雜糾葛的。
諸葛姝的確不曉得,喬慧和水玲瓏卻是同時眨了眨眼,爾後同時垂下了眸子。
諸葛流雲與冷幽茹在花園轉了一圈之後,冷幽茹隨諸葛流雲回了主院。
進入臥房後,冷幽茹若無其事地給諸葛流雲寬衣,打算伺候他沐浴。
諸葛流雲一把拿開她的手,冷冷地道:“夠了!老太爺的眼線探不到這兒來,你不必再惺惺作態!”
冷幽茹的呼吸一頓,睫羽顫出了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卻好似沒感受到諸葛流雲的厭惡,輕輕地道:“妾身伺候王爺沐浴。”
“說了不用!”諸葛流雲沒好氣地丟了一句,轉身走入淨房。
冷幽茹緊隨其後,卻在即將靠進房門時,“嘭”的一聲,被關在了外麵。
冷幽茹的睫羽越顫越快,連呼吸也凝滯在了胸口,然,僅僅一瞬她便恢複了正常。
諸葛流雲出來時,她正在鋪床上的被子,諸葛流雲習慣常溫,屋子裏並未燒地龍,冷幽茹就多給他添了一床棉被。
諸葛流雲火冒三丈地看著她躬身鋪床,蔥白手指細細撫平棉被褶皺的樣子,道:“冷幽茹你二十年從沒賢惠過,突然裝得這麼逼真,你到底是下了多大決心?又想讓我放鬆警惕了你好再害我一次,是不是?”
冷幽茹直起身子,轉過臉麵向他,素手摸了冰冷的棉被而凍得通紅,她握了握,試圖讓快要僵硬的手指暖和一點:“不會。”語氣如常!
“你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實在不行,主院房間無數,你隨便挑一個,別再我跟前晃悠!”聲若寒潭地言罷,諸葛流雲坐在了小書桌旁,隨後拿起一本書開始翻開。
冷幽茹悶不做聲,拿了毛巾走到他身後,為他擦起了濕漉漉的頭發。
諸葛流雲實在是太不習慣、太不自在了!
一把將書拍在桌麵上,諸葛流雲抬臂捉住她的一隻手腕:“你中了什麼邪?你的尊嚴,你的驕傲都跑去了哪裏?我讓你走,你聽見沒?別像隻蒼蠅似的越趕越黏,也別逼著我講出更難聽的話!”
他的力道很大,冷幽茹的手腕瞬間紅了一大片,血液好似堵在哪兒無法流通一般,五根手指一點一點腫脹了起來。
冷幽茹卻用另一隻並未被禁錮的手繼續擦他頭發,雲淡風輕道:“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同宿同眠。”
諸葛流雲回頭,狠狠地瞪向了她,眸光之犀利,幾乎要撕碎她嬌美的皮:“和你同宿同眠,冷幽茹,我覺得很倒胃口!”
冷幽茹是人,不是木偶,她也會哭會笑會怒會喜,一次擠兌、兩次擠兌她尚且能忍,可最後一句實在是誅心,她的胸口猛一陣起伏,情緒有了大的波動,卻仍被控製在不失禮的範圍之內:“我倒胃口二十年了,你才倒一天,居然就受不了了,真可笑!”
“你……”諸葛流雲騰地站起身,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起燈會上她和雲禮的一抱,諸葛流雲不願信此時也信了三分,“既然和我在一起倒胃口,你現在又是何必勉強自己?以前不是挺喜歡住佛堂的嗎?今兒怎麼不去了?你這副嘴臉,也就菩薩慈悲能包容一二,我看著簡直要做噩夢!”
冷幽茹覺得自己的右手腕肯定斷了,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手掌和手指的疼痛了。她漠然地盯著自己的鞋麵,不論諸葛流雲怎麼挖苦她,她都不反駁半句。
諸葛流雲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罵出來不僅不解氣,反而更堵心!他甩開冷幽茹的手,邁步上了床榻。
冷幽茹僵硬著右臂,默默地去了淨房。
等她洗漱完畢出來時,床上的帳幔已經被放了下來。
她揉了揉終於腫得像包子的右手腕,輕輕地朝床榻走去。
誰料,她剛踩上腳踏板,便有一床被子從帳幔的縫隙裏飛出,砸了她滿臉。
她下意識地偏頭躲避,也條件反射地伸出了雙臂,穩穩接住。
諸葛流雲的意思很明顯,你非要賴在我房裏也不是不行,但睡哪兒你自己看著辦,總之不能是我的床!
諸葛流雲的房間古樸素淨,家具不多,連最簡易的軟榻也沒。
冷幽茹蹙了蹙眉,抱著被子猶豫了良久,最後往冰冷的地上一鋪,墊一半蓋一半。
一月的夜晚,極冷,天安居的主臥內燒了暖烘烘的地龍,老太君仍是冷得有些打抖,她坐靠在床頭,緊了緊蓋在腰上的厚棉被,擔憂地道:“哎呀,你怎麼能讓冷幽茹和流雲住一個房間呢?你就不怕她半夜凶性大發,直接一刀……”後麵的話不吉利,老太君講不出口!
諸葛嘯天斜睨著她,不屑嗤道:“諸葛流雲要是兩次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裏,那他死了也活該!”
老太君一聽這話就急了,拳頭捶在了他的肩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怎麼能咒自己兒子死?我告訴你,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一頭碰死!黃泉路上喝完孟婆湯,也不等你下來找我我就投胎轉世,隻當今生誰也沒跟過!”
“瞧瞧,瞧瞧,一哭二鬧三上吊,跟那無知潑婦似的,你丟不丟人?”諸葛嘯天嗬斥著,抬手擦了她臉上的淚水。
老太君不依不饒:“我不管,我不想我兒子跟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共處一室,危險!”
諸葛嘯天凝眸看向她,一本正經道:“枉我曾經認為你單純,不像那些愛爭風吃醋的女人那麼多心眼兒,沒想到你根本是缺心眼兒!”
老太君的哭聲戛然而止:“你……”
諸葛嘯天擺了擺手:“別你你我我了,你自己也是做了母親的人,我來你問,如果你生完孩子從此絕育,你是什麼感覺?”
老太君想了想,道:“難過,不對,是萬念俱灰,再也不能生孩子,也不能算一個完整的女人。”
諸葛嘯天指了指自己,道:“然後,你唯一的兒子諸葛流雲又因為婆家偏心毒法身亡,而你丈夫,也就是我,嘴裏安慰了你幾句,轉頭就抱著諸葛流風騎馬射箭、練字背詩,你又是什麼感覺?”
老太君的臉色倏然一沉:“沒良心的,我兒子死了,你居然抱別的女人的兒子膈應我!你要真敢這樣,我……我豁出性命也宰了你!”
“你能宰,冷幽茹就不能?”諸葛嘯天反問。
老太君的眼眸一睜大,不說話了。
諸葛嘯天又道:“我再問你,如果這回毒害流雲的是小鈺,他怨恨流雲當初沒放棄一切留住他生母,你會不會也把小鈺給趕出府?”
“當然不會了!小鈺是我親孫!他犯了再大的錯,哪怕是連我也一並殺了,我也……不舍得怪罪他啊。”老太君講著,眼淚又冒了出來。
諸葛嘯天語重心長道:“那你怎麼就舍得怪冷幽茹?還不是因為你雖表麵包容她,卻沒有發自內心將她看做自己的親人,更沒將她視為諸葛家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不僅你,估計所有人都一樣!你們不把她當親人,她又怎麼會把王府看成自己的家?不過是你忍著我,我忍著你,終有一天火山爆發罷了。
你是流雲的生母,她是琰兒的生母,有本質區別嗎?可以因為你兒子活著所以你是諸葛家當仁不讓的主母,她兒子死了她就與諸葛家沒了血緣聯係,從而被歸類為一個外人?”
老太君咬住唇,陷入了沉思。
諸葛嘯天看著妻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對她起了作用,隻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點撥的他都點撥了,妻子能理解到哪一種程度就非他所能強行掌控的了。
約莫一刻鍾後,腦海裏忽而閃過一絲亮光,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道:“我和你說件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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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魔頭隻有和老太君在一起才溫柔,謔謔謔謔!這等嘴皮子,玲瓏啊,你講不講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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