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勝利,王府的命運(2 / 3)

平南侯府的書房內,荀楓挑燈在書桌上寫寫畫畫,穿越來此多年,他適應了古代的一切生活習性,唯獨用不慣毛筆,他用的是自製的鉛筆。白紙上零零散散地列了許多公式,他在以高等數學的方式計算蠶食這個國家的經濟究竟還要多久,而以經濟做基礎,掌控本地的軍事又要多久。他算得廢寢忘食,乃至於金尚宮在門口站了許久他都沒有發現。

金尚宮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出聲:“世子。”

荀楓沒聽見。受過嚴格填鴨式教育的博士生都有個共性,那就是專注,哪怕憑著他的內力能夠洞悉非比尋常的動靜,可一鑽入學海他便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能暫時忘了,哪裏又聽得見金尚宮不大不小的呼喚?

金尚宮猶豫了片刻,右腳抬起,想跨過門檻,但一憶起上回一名丫鬟打斷荀楓思緒結果被杖斃的情景,又將腳生生縮了回來。

荀楓真正注意到金尚宮已經是後半夜了,他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再對比了一年之前的預算結果,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再次一皺:竟是晚了五年!

五年!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五年?

而作為世子的五年和作為帝王的五年相差太大了!

這一切的變數都發生在水玲瓏出現之後!

負氣地丟了手裏的鉛筆,他下意識地目光一轉,這才發現金尚宮靠在門框上打瞌睡,卻被他丟筆的聲音嚇得一顫,朝他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金尚宮的瞌睡蟲瞬間死絕,因為荀楓的眼神實在是太陰冷、太充滿戾氣了!他緊了緊手裏的密報,糾結著到底要不要等對方氣消了再稟報這個噩耗,荀楓淡淡開口了:“什麼事值得你在門口站這麼久?任務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金尚宮難以啟齒,隻得硬著頭皮道:“兩個商隊都遭到了我們的伏擊,但……但商隊攜帶的貨物不是物資,而是,二分隊沒有遭到高手阻截,一人死亡,一人輕傷,三人重傷,未有人注射ri病毒;二分隊……死四,餘一人,注射了ri病毒。”

聲落,屋子裏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沉寂。

荀楓難以置信地瞪了眼,額角的青筋一瞬間全部凸顯了出來,眼底的紅血絲也一根根爆裂開來:“都是……怎麼會這樣?她逼著我猜這猜那,結果竟然……一條路都沒走?!”

金尚宮暗暗一歎,他們還在想著怎麼謀算人心,怎麼出奇製勝,甚至為了不漏過任何一條道路將特種兵和ri病毒都用上了,誰料,人家水玲瓏一早就跳出了棋局,隻留著他們幾個在棋盤裏殺得不亦可乎。這招……真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物資呢?天寒地凍,喀什慶形勢緊張,他們不可能延誤出發的時機!”又沒有飛機,水玲瓏難不成玄幻了,撕裂空間直達西部?

金尚宮道:“我們這些日子全部盯梢既定的商隊,卻忽略了其它的商隊,結合探子的稟報,事實應當是,皇上給漠北修書,命他們即刻朝喀什慶輸送物資,漠北是戰敗國,大周提出的條件他們不敢不從,而又因漠北與喀什慶接壤,所以物資的抵達速度比朝廷商隊快了不止三、四倍。至於郭焱本人,他不在任何一個去往喀什慶的商隊裏,我猜他是帶著物資北上,直接還給漠北了。”

這種手段,有點兒像世子爺提過的透支信用卡,後期還款。就不知水玲瓏一介深閨婦孺,怎麼懂得運用這種高深的原理?

這樣一來,不僅提前解了喀什慶的燃眉之急,還輕輕鬆鬆地避開了他們的伏擊。除此之外,水玲瓏又將直接運往喀什慶的物資掉包成了,狠狠地重傷了他們的人手!

荀楓的大掌一握,厲聲道:“水玲瓏在威脅我!”

震懾一個人最好的手段不是向對方展示受打擊後依然能保留生存的本領,而是讓對方明白不論環境變得如何惡劣,他都時刻具備還擊的能力。

水玲瓏是要借這件事告誡他及時收手,別再與王府和郭府為敵!

金尚宮眼下最擔心的可不是這個:“世子,那個注射了ri病毒的人要怎麼辦?”ri病毒說白了就是一種變異寄生蟲,靠人或獸類的血液急速繁殖,能麻痹痛覺神經並改善人體機能,但……傳染性極強!毫不誇張的說,那人的血哪怕是流了一滴在外麵,都足以引起一場小範圍的瘟疫。

“送入實驗室,焚化!”艱難說完,荀楓的喉頭猛地湧上一股腥鹹,一口鮮血吐出,人倒了下去。

……

若說荀楓被氣得差點兒吐血身亡,水玲瓏這邊則是海晏河清多了。

老太爺做事雷厲風行,開了家庭會議的當天下午便砍了後湖邊的竹林作為訓練場地,並吩咐甄氏登記了所有仆從的名單,按照他們的工作性質派了相應的鍛煉時辰表,大半晨練,少半晚操。

好在萬惡的舊社會,奴性使然,仆從門盡管內心有些不解和委屈,卻也是敢怒不敢言。想想王府的薪資待遇,再對比其他府邸的,大家齊齊將怨氣吞進了肚子。

水玲瓏和老太君,一人是孕婦,一人是老婦,鍛煉項目與旁人有所差異。水玲瓏主要是散步,和做老太爺發明的孕婦保健體操;老太君蹲蹲馬步,小跑一刻鍾,外加一次太極。

諸葛姝、喬慧、冷幽茹和甄氏就沒這麼幸運了。甄氏和諸葛鈺在喀什慶就長期鍛煉,雖說入京後疏忽了,可仍比喬慧和冷幽茹這兩隻菜鳥強太多。

冷幽茹做何感想眾人不知,但喬慧背地裏不隻一次當著水玲瓏的麵兒哭鼻子:“大嫂,我也要懷孕!”

在鍛煉事件的巨大影響下,冷幽茹回府帶給眾人的震驚別削弱了良多。之前私底下傳播的各個關於她緣何惹怒了老太君而被趕出府的版本,在眾人一次又一次見證她與諸葛流雲的“伉儷情深”之後,終於格式化了。

於是,王爺依舊寵妻無度,王妃仍然美麗脫俗。

至於為何掌家之人是甄氏,眾人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王妃從前就不管事兒的!她都交給喬媽媽做!喬媽媽一死,世子爺又懷孕,二夫人不幫襯著誰幫襯?”

湘蘭院內,甄氏一邊喝茶,一邊嗑著瓜子兒,神態頗為享受和恣意。

流珠蹲下身,為她按捏酸脹的雙腿:“夫人,您說老太爺怎麼就原諒王妃了?王妃犯下那麼不可饒恕的罪,道歉也不道歉,保證也不保證,就讓大家接納她,老太爺是不是太偏心了些?”

又是蹲馬步,又是跑步,可真是把她的腿都快弄斷了,想起從今往後每天都得重複水深火熱的軍營式生活,她的汗毛都是豎起來的!甄氏薄怒地啐了一口:“不是老太爺想原諒王妃,而是不得不供著王妃!王妃是皇上指的婚,刻薄王妃便是藐視皇權,喀什慶年年大旱,要是沒有朝廷的救助,還不知會生靈塗炭成什麼樣子?”

吐了嘴裏的瓜子殼兒,喝了點兒花茶,甄氏又傲慢地睃了睃眼:“但老太爺也不是省油的燈,表麵上供著王妃,實際上卻剝了她的實權和自由,對於過慣了眾星拱月的主母生活的王妃來說,她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剝奪實權她懂,譬如中饋仍由二夫人把持,等將來世子妃誕下孩子,中饋大抵直接交給世子妃,也不會落回王妃手中。可剝奪自由一說從何而來?流珠換了個手勢,用拳頭不輕不重地捶著:“老太爺沒禁王妃的足呀!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且連王爺都原諒她了,不僅和她逛花園,還帶她回了主院!奴婢剛去了趟膳房領糕點,膳房的人說,王妃今晚又去主院了呢,這都多少天了呀!王爺待她可真好!差點兒被她害死,也完全不計較!”

“傻瓜!那不過是障眼法做給旁人看的!”甄氏斜睨了流珠一眼,嘴角揚起了一個淡淡嘲弄的笑意,“兩個人鬧出這麼大的矛盾,能是老太爺三、兩句話就冰釋前嫌的?王爺這些年有多慣著她,現在就有多厭惡她,而她素來驕傲得像隻孔雀,以往王爺巴著她時,她都愛理不理,如今王爺把她厭惡到骨子裏了她卻恬不知恥地賴在主院,要不是老太爺給她下了死命令,我把腦袋砍下來!”

流珠的身子抖了抖!

甄氏又道:“老太爺肯定是抓住了王妃的什麼軟肋,逼得她不敢造次。你想啊,她熱臉貼王爺的冷屁股,最最在意的尊嚴碎了一地,這種日日夜夜的折磨,比把她趕出府強多了。”

不愧是老魔頭,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直捅人的心窩子,還叫人有苦難言。

冷幽茹從清幽院收拾了幾套衣衫回來,尚未進門就聽到裏邊兒一陣嘻嘻哈哈的談笑聲,男女都有,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王爺偏要問,奴婢答了您又笑。”昭雲有些難為情地道,她不明白王爺怎麼會對她童年的糗事如此感興趣,不就是偷吃膳房的包子被捉住揍了一頓麼?居然笑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