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君和藹地道:“多謝太後娘娘與太妃娘娘記掛,家裏還有幾個傻小子不成材,老身放不下,就這麼一直耗著了!”
荀奕笑道:“老太君是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
一句話,逗得姚老太君得姚老太君心花怒放:“借皇上吉言,老身呀,就再活個一百年,活成精!”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起來!
平南王妃心裏吃味兒,水玲瓏、皇上還有姚老太君,一唱一和、有說有笑,都沒拿正眼瞧她,分明是沒將她放在眼裏!憑什麼她們荀家人做了皇帝,平南王府的地位反倒不如姚家和諸葛家?
不多時,房媽媽奉上西湖龍井,水玲瓏將茶捧在手心,淺淺笑道:“老太君壽辰,太後娘娘鳳體違和不宜出宮,便讓我將賀禮帶來。”
話音剛落,柳綠捧著三個錦盒走到了姚老太君跟前,這是姚欣、水玲瓏和荀奕為姚老太君選的賀禮,姚老太君非常認真地一一看過,平南王妃也就勢望了一眼,不望不知道,一望這心裏就不平衡了,她做壽時,皇家可沒送五彩夜明珠、西洋鏡和絕品血靈芝這麼有價無市的禮物,心中越發覺著平南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姚老太君關上錦盒,囑托房媽媽收拾妥當,爾後起身對水玲瓏與荀奕行禮:“多謝皇上、太後娘娘與太妃娘娘恩典,”
荀奕忙扶起姚老太君:“今兒是家宴,老太君您快別多禮。”
姚老太君拍了拍荀奕的手,不無恭敬地道:“皇上隆恩!”
荀奕心中煩悶,自己明明當她是親人,她卻非得刻意強調君臣之分,難怪他最愛和母妃在一起了,母妃是唯一一個不把他當帝王,隻把他當兒子看的人。
姚老太君感受到了荀奕的不悅,心中微微一涼,莫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小皇帝不高興了?
水玲瓏敏銳地察覺到了姚老太君和荀奕之間微妙的暗湧,她不動聲色地遞了一杯茶到荀奕手上,和顏悅色地道:“壽星為大,老太君您可別與皇兒客氣。”
荀奕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老太君引領姚家這麼多年,憑的就是異於常人的謹慎,今日是壽宴,有客人在場,老太君是不願怠慢自己而使自己被旁人看輕了去。
思緒開朗,荀奕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母妃所言極是,今兒全得聽老太君的。”
姚老太君深深地看了水玲瓏一眼,繼而對荀奕笑著點頭:“老身榮幸啊。”
幾人聊了會兒天,荀奕倍覺無聊,便去外麵走走。他走後沒多久,平南王妃借著如廁的理由也走掉了。
其餘的賓客們由姚大夫人帶著兩名兒媳款待,傾竹院的主臥便隻剩姚老太君與水玲瓏,姚老太君擺了擺手,房媽媽會意,將下人們全都遣出了院子,自己則守在門口。
沒了外人,姚老太君便道:“我後院栽種了一些極品牡丹,不知太妃娘娘有沒有興趣觀賞一番?”
水玲瓏眨了眨眼,笑道:“好啊。”
姚老太君看了柳綠一眼,對房媽媽吩咐道:“柳女官辛苦了,快帶柳女官喝喝茶。”
這是有話單獨對水玲瓏說了。
水玲瓏對柳綠點了點頭,柳綠與房媽媽去了西暖閣用茶。水玲瓏則與姚老太君去往了種滿牡丹花的後院。
沒了外人,姚老太君開門見山道:“太妃娘娘對選秀的事怎麼看?”
水玲瓏沒想到姚老太君會突然關心這個,姚老太君一直對姚欣不肯把皇位歸還給雲家而耿耿於懷,盡管荀奕這孩子天生逗人喜歡,又主動親厚姚老太君,姚老太君的心結劃開不少,但也從沒關心過後宮裏的事。
似是感受到自己問得太唐突了,姚老太君又很坦蕩地笑道:“是這樣的,新帝選秀,但凡未婚女子都要參選,可老身並不希望自己的重孫女兒入宮,若太妃真同意皇上選秀,勞煩太妃透露一下風聲,老身好趕緊替蕙姐兒張羅一門親事。”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便是水玲瓏也一時沒參透其中的玄機,水玲瓏就道:“這事尚未下定論。”頓了頓,又道,“當然,蕙姐兒今年十七,也到該議親的年齡了。”
話裏有話!
姚老太君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失落,盡管很快,但還是被水玲瓏給捕捉到了,水玲瓏微微詫異,難道荀奕選秀姚老太君不喜歡嗎?
姚老太君垂下眸子,呷了一口茶,臉上再次有了無懈可擊的笑容:“說起蕙姐兒的親事,老身今日鬥膽與太妃娘娘討個意見。”
直覺告訴水玲瓏,姚老太君在提起蕙姐兒的親事前咽下了一些話,就好比放電影時突然剪輯掉了一段,水玲瓏不動聲色地撫了撫發髻上的流蘇,優雅地笑道:“老太君請講。”
姚老太君看著水玲瓏眼底閃過的深意,心頭微微一震,她已經掩飾得那樣好了,但太妃好像還是感受到了什麼,此女的心思之敏銳簡直令人咋舌,真不明白太後如何放心讓她與諸葛鈺把持朝綱的?諸葛鈺十多年不娶,誰說不是對太妃餘情未了?他們倆若是某日聯起手來,豈不成了另一個荀楓?而屆時,後宮可再沒姚家女子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