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少爺(1 / 2)

酒鬼在糞缸裏撲騰著,滿頭滿臉都有是糞,嗆了幾口,抓著缸沿爬出來,衝著縣長叫:“李廉夫,你把我變屎缸雞,我叫你變塘田鴨!”著就想去抱縣長,要往前麵的爛塘田裏滾。李縣長躲避開,手下的衛生警也掄起警棍敲他的屁股,逼湯官往前麵的顏公河裏跳。酒鬼招架不住,抱著頭跳進了河裏,稀裏嘩啦地洗起澡來。大家在岸上看著,哄笑著,叫著:“湯官是屎缸肉,哈哈哈!”。湯官解嘲地:“你們別笑,你們也是吃六穀長大的,六穀是屎壅起來的,你們想想,與我不是一樣嗎?”人們又一陣哄笑。

自此後,“李廉夫敲糞缸”的故事不脛而走,也傳到上城買糞的菜農耳中。原來他們種蘿卜是行家,這種蘿卜生長在含沙性的大溪邊,這種土最宜種大蘿卜,鬆脆略帶甜味,解渴生津,最長可達半人高。收成日,菜農用竹排沿著大溪逆流而上,運往城裏。竹排都雲集在南溪龍驂潭。這個龍驂潭地勢緩斜,岸上多沙,是停排的好碼頭。他們時常會到城裏的各家各戶去買糞,買來糞,糞桶不加蓋,在大街上擔進擔出,這是數百年的老習慣了。然後,用大的糞桶,放在竹排上,運回去壅蘿卜。一下子要改變這個陋俗是是有難度的,但縣長動起了真格,將城裏第一酒漢都浸了糞缸,菜農們認為政府也是在做好事,也都遵從政府的號召,跟著移風易俗。

男牢裏,騰海蛟在議論著他們的前途,猜測著鄒橫漢下一步的行動。這個世道呀,真是黑白顛倒,是非混淆,他們圍坐在一起,唉聲歎氣地,又悲觀起來。這時,王濤:“我的二個師兄在朱醒獅隊伍裏,一直找不到,如聯係上,經他們推薦,我就投奔朱醒獅去。”

李冬:“我跟你去,這個政府太**了。上戰場打日本鬼子,死了也值得。”

騰海蛟見大家情緒激昂,也補充:“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活著不有點作為,不留給社會一點好處,哪不如一條牛。”

三春比較有頭腦,他分析道:“首先,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他們一定要逼我們承認是朱醒獅的人,如果一鬆口,正好中了他們的毒計。他們一定會篾陷到底,我們就要大聲抗議,並要表明我們的態度。告訴他們,我們要向省市申訴,甚至向南京總統府去告。並我們有戚,任蔣總統的秘書。”

李冬不解地問:“咦,這不是吹牛嗎?”

三春接著:“我們這是被迫吹牛。在官場上,官大一級如泰山,古戲裏就是這樣演的。我們這樣吹,或許能懵住他們,反把我們當作座上賓呢。第二,如果我們出去了,由王濤去打聽朱醒獅的二個師兄,這很重要,因為上梁山也要朱貴推薦。”

騰海蛟聽後,也:“按我們弟兄的性格來,哪個喜歡吹牛,這不是騙子行徑嗎?但一想,戲裏的諸葛亮也常用計,與周瑜比計謀,結果周瑜比不過他,氣死了。想想這種計謀,也可叫做騙術。好,我們就用上一次騙術吧。”

女牢裏,經過潘玉珍的心護理,臘梅的熱度已經退了,她睜開眼,看著玉珍憔悴的臉,問道:“嫂嫂,大哥他們怎麼樣了?”

玉珍望了望窗外,想到什麼似地:“啊呀,我隻管照看著你,差點把他們倒忘了。來,我扶你到窗口來。”

臘梅發燒後,身體虛弱的很,她來到窗口前,男牢遠著呢。他問門口的看守:“哥,請你告訴我,我大哥他們都好嗎?”

這個看守還忠厚,問道:“你有什麼事,我可幫你傳個話。”

玉珍搶著:“叫他們喊些聲音過來。”

看守“這好辦,我去傳話。”

過了一會兒,男牢裏傳過來一個很大的聲音:“豆子!”,玉珍一聽,是三春在叫,心裏忽然一陣激動,這是丈夫的聲音,又是一個做父親的聲音。這象是一棵大樹的呼嘯聲,他有強大的威力,他有驅趕恐懼,罩護弱的力量。這個花臉蛋呀!

當夜的帷幕向這個古老的縣城合攏時,北門外傳來一匹快馬的馬蹄聲,馬蹄敲打著融了雪的青石子路,馬背上坐著一個風流瀟灑的年輕人,威威灑灑地進了城門。那青年頭上戴一頂狐皮大帽,身穿一件西式的呢大衣,衣領象豬耳朵一樣大。腳上穿一雙烏黑的的長統靴,輕輕地夾著馬肚,一副白淨的麵孔沒一根胡子,被雪光映照地更加秀氣。

他就是銀安縣城八弟兄的老二胡元慶,他父親是清末武舉人,叫胡骨鬆。原來在外地做行伍,辛亥革命後他回了老家,靠收田租吃飯。但近來兒子要疏才仗義,搞得許多田地被人買走,連最氣派的三穿堂大院落也低價賣給了蔣一品,自己隻住在一個台門的四合院裏。為此,胡骨鬆常與兒子吵架,氣得發了瘋,現在每日瘋瘋癲地,在家裏當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