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窄現(1 / 2)

高隊長對於孫明理情報的準確性產生疑問,這麼重要的軍情,怎會讓一個普通的士兵掌握?於是就問道:“你這情報是從牛缺草那裏得來的,牛缺草是什麼身份?”“牛缺草是一個科長,原是鄒橫漢的機要秘書,一直是他手下的紅人。”“這樣一個紅人,怎會把這個情報告訴你?”孫明理愣了一下:“有些事用官階與地位硬殺殺去衡量,看來是行不通的,但卻是有可能的。薛仁貴與王謀生,一個是元帥,一個是百姓,卻能把他的水當成好酒來喝;朱元璋做了皇帝,也把從的看牛夥伴接進京做官。”高隊長見此,就問:“那麼你與牛缺草是同鄉?”孫明理搖搖頭:“不是。”“是同學?”“也不是。”“是親戚?”“更不是。”“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前世之故?”這名話,使孫明理高興起來:“高隊長這句話到坎子上了。我也早常在想,我與他從未謀麵,怎麼會成為朋友?我報考警察時,鄒橫漢嫌我太瘦,不想錄用我,而坐在旁邊的牛缺草比我更瘦,卻在鄒局長耳邊一嘀咕,我馬上就錄用了。此後他一直對我很好,好象不是我的上司,是朋友一樣。”高隊長還是不解:“你有什麼特長吸引著他嗎?”“沒有,我爸爸是個開磨坊的花眼人,也沒教我什麼四書五經,也沒教我三弦胡琴。我隻聽他邊磨粉,邊哼唱的磨粉調,我不知不覺中也學來了,有時在軍營裏唱,牛科長很是愛聽。”高隊長可能也是個有藝術細胞的人,一聽“磨粉調”,他也就想聽:“現在你能唱嗎,唱聽聽。”孫明理有點尷尬地:“報告高隊長,人有點急事相告,等辦完急事,我保證唱給你聽。”高隊長從他表情上看出,他要急於出恭了。馬上叫通訊員:“王,孫要出恭,你帶他上茅坑。”

孫的出恭時間也太長了,高隊長把紙筆準備好,準備記錄下來,他在手指上旋著筆,等著孫。孫出了茅坑,麵色了白的,大概是便秘了,額頭上也滲出涼汗。高隊長一看,:“你的身板骨太弱了,改日再唱吧。”但孫似乎有他爹的倔性,:“好唱的,怎能不唱?剩下一口氣也要唱給你聽。好比磨粉,人家明一早要,我爹三更裏就起床磨,一亮保證要交到人家手裏。”高隊長佩服他這份執拗,:“好,你這磨粉精神肯定與磨粉調分不開的,你唱吧。”孫明理“啊”了一聲,覺得喉嚨幹澀,要了一碗水喝下,:“這喉嚨也是條龍,不養他,他就不給你唱。我上次看見一個考戲班的男孩,唱了幾句就拉不上調,他娘在旁邊急了,很抱謙地對考官:啊呀先生,我兒子早上沒吃過雞蛋湯,所以拉不上調。你看,這就是喉嚨要養的例子。”高隊長:“你也喝了一碗水,也算養過龍了,你唱呀。”“好,我唱磨粉調。不過,很悲涼的,聽了要難過好幾呢,影響打仗不關我事喲。”高隊長笑著:“你這個年輕人,怎麼這樣羅嗦,象個老太婆,你唱呀!”

孫明理終於唱了:“一張大磨重千斤,磨邊走著我花眼人。磨到月落日東升,袋袋五穀變成粉。一年三百六十,地轉來日月昏。走過多少磨粉路,腳下泥地磨成坑。家家蒸餃搗年糕,是否想起磨粉人。五行八作可憐人,烏粉麥糕冷冰冰,風裏雨裏求生存。上有老來下有,哪有心思觀花燈。更要歎那當兵人,炮火裏麵去陷身。粗糧和著細糠吞,風雪凍傷冷雨淋。定河渡邊白骨生,卻是春閨夢中人。望鄉台上兄弟遠,關山阻斷父老情。荒草淒淒魂飄飄,墳埋多少枉死人。孤魂野鬼何處去,清明時節雨紛紛……”高隊長聽後,頗有感概:“你老爸自編的?”“是的。”“聽了確實有些難過,特別是到當兵人,確實有多少個有名無姓,有姓無名,甚至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在山野間飄蕩著,成了無人祭奠的黑夜精靈,值得同情。你爹編出這個磨粉調,不隻為自己歎苦情,其實是在哀悼下所有的苦難人,他的心其實是很善良的,代表了普通老百姓的樸實的心聲。”

高隊長與金政委把孫明理提供的情報進行了討論,認為這個情報可信性非常大,為了謹慎起見,又向司令部彙報,司令部又通過打入銀安警備隊的內線進行核實,諜報員收到秘密回音,情況屬實,並命令朱醒獅遊擊隊全盤負責這次伏擊。

為了這次行動,李冬被委任為機槍班副班長,孫明理為炊事班副班長。在行動之前,大隊部封鎖了消息,但加強了練兵。

第三中午,部隊埋伏在通往臨江市盤山公路兩側,密密的叢林中,戰士兵們屏住呼吸,凝視著蜿蜒的公路,作好戰鬥的準備,等待著鬼子軍車的到來。臨行前,大隊部才傳達了此次軍事行動的目的。李冬與臘梅都掩壓不住心中的激動,久未見麵的弟兄和好嫂子,此刻可以重逢了。

臘梅並非戰鬥員,但她救兄弟心切,在再三要求下,大隊部考慮後也就同意她參加。

遠處,開來了二輛鬼子的軍車,開足油門在爬嶺,“嗚嗚”叫著,響聲很大。原來,第一輛車上是囚車,關押著騰海蛟、三春等弟兄和二十來個猛虎會會員,後麵這輛車載的是頭戴鋼盔的日本鬼子,是押送囚犯的軍車。

車子已開進了包圍圈,高隊長一聲“打!”就有幾顆手榴彈在鬼子的車旁爆炸,接著是馮柱和機槍班三挺機槍的掃射,敵人的軍車被打癱瘓了。沒死的鬼子跳下車,利用各種地形和汽車作掩護,負隅頑抗。他們也架起機槍向山頭上掃來。臘梅見囚車還在動,她瞄準了車裏的鬼子駕駛員“砰”地放了一槍,那鬼子頭一歪,倒在一旁,車子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