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的大半夜,顧婉茹一大清早的就起了身,雖然一夜少眠還是精神奕奕,不顯任何疲態。而她腳踝傷感的傷患處經過了木虔用苗疆秘術醫治之後,竟然讓她能行動自如,不細看是看不出端倪來的,真是神奇。
顧婉茹活動了活動腳踝,心頭歡喜,她梳洗停當,用罷早膳之後吩咐了下來:因為受了表少爺的布料子,要去當麵致謝。
聽了二小姐的吩咐,吳媽嚇了一跳,昨***剛向二小姐說去了這位深居簡出的表少爺的事情,二小姐今日就要去拜訪,難道是她哪句話說的不對了麼?那位表少爺在顧家住了這麼多年,顧家內外很少去攪擾,要是二小姐就這麼冒然的上門,情形如何誰也無法預料啊。
吳媽心頭沒有了主意,趕緊求助一般的望向了一旁的夏香。
一直病著誰也不肯見的顧二小姐竟然就這麼急著要去拜會表少爺,這事有些突然,讓夏香一時也沒有了主意。
昨日杜氏夫人打發了人來試探二小姐的事情夏香已經聽小丫頭們細細的稟告過了,如今顧家暗潮洶湧,那位表少爺又鮮有動作,她原本想著就這件事情再去甘老夫人那裏討個主意的。
沒想到,還沒等到夏香抽出空子呢,顧婉茹竟然先動了。夏香略一沉吟,勸道,“二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這位表少爺體弱多病,甚少和人來往的,雖然是在咱們顧家住著,那也是單獨的隔出了一片院子,等閑沒人打攪的,就算是老夫人也不大理會他的。”
“哦,原來也是同病相憐的人哪,”顧婉茹按捺下心頭的千頭萬緒,狀似十分感概的說道,“想必他昨日打發人送了布料子來,也是感慨本小姐的坎坷經曆吧,如此至情至性的表少爺我怎麼不去拜會一番呢?更何況,表少爺的住處雖然和顧家後院看似隔開了,但畢竟還是在顧家的宅子裏的,也就是幾步路就過去了,你又擔心什麼呢?”
“這,……”夏香被顧婉茹堵的一時無言,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顧婉茹已經帶著丫頭黃杏沉穩的走了出去。
夏香顧不得細想,她無法及時去老夫人那求個主意,但最起碼要做到事後能細細稟告啊,二小姐去荷風院,她得跟著!
想的明白,夏香衝著顧婉茹和黃杏的背影,趕緊大聲說道,“二小姐等等,奴婢服侍著您過去。”
“夏香姐姐,”留下來的青桃是已經得了顧婉茹的吩咐的,她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為難的說道,“青桃想悄悄的給二小姐做雙鞋,可是拿不準用哪個花樣子,想請夏香姐姐給參謀一下。”
夏香眼瞅著顧婉茹和黃杏的身影已經走到了門口馬上就要出門了,她心中大急,衝著青桃擺了擺手,“這事不忙,等我從荷風院回來在和你慢慢的挑。”
“忙啊,怎麼不忙呢,”青桃不管不顧的扯住了夏香的袖子,絮絮叨叨的央求道,“青桃手笨嘴笨的,二小姐從小收留了我,我還從來沒有報答過二小姐呢,做鞋的事情拖了好幾久了,青桃都要急死了,怎麼能不忙呢。”
青桃一麵說著,還一麵拉著夏香的袖子就往自己屋子裏走。
夏香無聲的歎息了一聲,看著顧婉茹和黃杏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她終於琢磨出了青桃這個丫頭的意圖。她一向毛手毛腳的慣了,哪裏是她要給二小姐做什麼鞋子啊,分明就是二小姐吩咐她攔住自己的。
她若是執意甩開了青桃的糾纏,小跑著過去也是能追上二小姐她們的,可是她若真的追過去,以後她還如何和二小姐相處?老夫人可是叮囑過的,對待這位聰明又心腹極沉的二小姐不可用強的。
再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大門外,夏香收拾起了心緒,笑著說道,“好,今兒二小姐出門了,咱們左右無事,索性就好好的挑一挑花樣子,別隻是給二小姐做雙鞋了,二小姐的帕子也需要多做幾方了。”
青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腳步卻有些慢了下來,一想起那根細細的繡花針,青桃的心裏就有些煩躁啊,她和二小姐在櫳翠庵這些年不需要多少驚喜的女紅,就是偶爾需要縫補一下,也有石榴姐姐做了,她哪裏做過什麼針線啊,今日這麼說不過是聽了二小姐的吩咐不得不隨便找了這麼個借口罷了。
青桃在心裏暗自嘀咕著,硬著頭皮隨著夏香向後罩房走去。而這個時候,顧婉茹已經隨著黃杏出了藕香閣,拐到了顧宅的後花園裏。雖然主仆二人身上都帶著箭傷呢,好在先有靈藥護體,又有木虔的及時醫治,並沒有留下什麼隱患。
雖說是後花園,但因為是嚴冬季節,天氣寒冷,又剛剛下過了一場大雪,看起來一片光禿禿的,見不到半點生機之色,反倒像是到了一片曠野一般。
顧婉茹對這片院子並不陌生,丫頭黃杏更是十分熟悉的,主仆二人頗有默契的越過了光禿禿的假山,轉過了空蕩蕩的亭子,徑直向著西角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