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的話音落地,立即有侍衛領命而去,緊跟著遠遠的傳來了一聲淒涼的男聲,“罪臣萬死!”
隨著聲音,一個衣服髒的沒有了顏色、蓬亂著頭發的人影踉踉蹌蹌的奔了過來,在離著太後娘娘大約五丈院的地方,跪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
太後娘娘身邊的侍衛們紛紛亮出了腰刀,把太後娘娘護在了身後。
“罪臣江南巡撫曾道揚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的眉峰一挑,“曾道揚,本宮正要拿你,你倒是不怕死的自己來了。說,你說好好的江南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不報?你這個巡撫是怎麼當的?!”
“罪臣啟奏太後娘娘,”曾道揚再次叩首,痛心疾首的說道,“江南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罪臣自知難逃一死。可是,罪臣死之前,還請太後娘娘容許罪臣為江南的百姓再說上幾句話,他們實在是太慘了!”
“住口!你還有臉說?!”太後娘娘怒不可遏的說道,“陛下委你重任,派你做了江南巡撫,你不思保境安民,讓好好的江南變成如今的模樣,讓百姓流離失所,你還假惺惺的替江南的百姓求情?!說,你哪裏來的膽子?!”
“太後娘娘息怒,罪臣有下情回稟,”曾道揚磕頭如搗蒜,“罪臣是去年到任的江南巡撫,罪臣到任之初發現江南富庶之地竟然也是匪患猖獗,也曾派兵圍剿,可是那些看似毫無章法的土匪跟官兵周旋起來盡然有模有樣的,不但沒有被官兵給滅了,反倒是越來越多,到了今年夏天,直至於數目都和江南的吞兵不相上下了。”
“罪臣不敢怠慢,趕緊寫了折子派人八百裏加急送來京都,誰知道那些緊急的奏折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石沉大海,沒有半分回應。這個時候,江南的天氣竟然也反常了起來,是異常的嚴寒。罪臣很是著急,可是封疆大吏沒有封招不得隨意進京,罪臣沒有辦法,打算貌似喬裝回京一探究竟。讓罪臣沒有想到的是,罪臣剛剛出了府衙才兩天的時間,就、就被一群悍匪給掠上了山寨。要不是靖海侯許老夫人以及將少爺的搭救,罪臣隻怕已經死在悍匪手裏了。”
聽了曾道揚含屈忍辱的敘述,太後娘娘的臉上閃過一絲沉思來,輕輕的說道,“靖海侯許老夫人不是帶著蔣家的孫子去南疆給老靖海侯守靈了麼?她遠在南疆,如何去江南腹地的悍匪手裏救了你江南巡撫出來?他們兩人現在哪裏?案前回話!”
隨著太後娘娘的吩咐,遠遠的人群自動的分開了一條人道來,一個身穿著銀灰衣衫的年輕人扶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一步步的走上了前來,匍匐著跪倒在了太後娘娘的身前,大禮參拜。
“靖海侯蔣門許氏參見太後娘娘。”
“靖海侯之孫蔣元震參見太後娘娘。”
“平身吧,”太後娘娘一臉凝重的吩咐道,審視著吩咐道,“起身說話,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容稟,”滿頭銀發的蔣許氏扶著孫子蔣元震的手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來,大聲的說道,“臣婦當年因為先夫老靖海侯和幾個兒子都戰死沙場,傷心過度,一時意氣用事奔赴了南疆,原本就準備伴著老侯爺的墓碑了卻殘生的。臣婦對得起夫君,卻對不起我那可憐的女兒,這些年來老婦深悔當年姵雁生產之時不能護她們母女周全,如今,臣婦聽聞我那可憐的外孫女尚在人世,臣婦已經風燭殘年了,很想再看外甥女一眼,所以就一路兼程的想趕回京都。”
“誰知道,臣婦路過江南之時,不但看到了大批的難民,竟然還遇到了一股子凶殘的悍匪,打算把臣婦掠上他們的山寨去。幸虧我的孫兒還有把子力氣,又在南疆跟著師父習練了幾年的武藝,這才打跑了悍匪,救下了他們搶掠的幾十個男童,還無意間救下了江南巡撫曾大人。”
“聽曾大人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們一行人不敢暴露了身份,混跡在逃難的災民裏一路北上,到了京都之後才得知今天是太後娘娘和各位貴人們賑濟災民的日子,臣婦和曾大人顧不得其他,趕緊就趕了過來,還請太後娘娘替江南的百姓做主啊。”
蔣家許老夫人說的條理分明又合情合理,太後娘娘心頭的那些疑惑去了不少,她一側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案幾後有些茫然的顧婉茹,心頭一動,凝聲吩咐道,“茹丫頭,你外祖母為了你不遠萬裏從南疆趕了回來,一路上曆經艱辛,你還不過來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