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臉色微變,沒有心思再和劉子亞糾結這個問題,眸子裏滿是擔憂:“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全嗎?”
劉子亞目光有些黯然,態度依舊冷漠,“你以為他這七年來是怎麼活下來的,這點小事死不了。”
話語裏抱怨的語氣意味分明。
劉子亞頓了頓,拉開車門,“接下來的路司機會送安小姐回去,我就不奉陪了,還請安小姐將今天的事保密。”
由不得安七多言,就被劉子亞再次推進了車裏。
就連謝謝都還沒說出口,車子就已經啟動揚長而去。
……
回到金陵苑。
籠罩在天穹的烏雲已經驅散,太陽撤下了遮擋向大地灑下陽光。
趁著此刻天氣晴朗,王姨從廚房裏搬出了她準備晾曬的菜幹。林管家老了,最愛在菜園子裏查看地裏的蔬菜瓜果。
安筱冉倒是乖巧,據林管家說,吃完午飯就自己乖乖在房間裏睡午覺了,到這個點還沒有醒,許是累壞了。
偌大的宅院裏隻留著安七一人。
窗外灼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曬得人身上暖融融。
安七頹然地坐在客廳裏被陽光籠罩住全身。
屋子裏靜悄悄的,安靜地能夠清楚的聽到秒針轉動的清脆聲響。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南風還是沒有回來,她始終放心不下,也不知道他現在安全與否。
直到天色暗沉,院門外響起慌亂的驚呼聲,夾雜著各種淩亂的腳步聲。
“少爺!”林管家拄著拐杖腳步趔趄往外走。
聽這聲音,是顧南風回來了。
安七忙站起身子,遠遠看去隻能看到黑壓壓一片,一群人圍在顧南風身周看不到他人。
安七站在人群之外插不了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誠揮揮手,驅散了周圍的手下,攙扶著顧南風走了進來。
安七這才注意到,顧南風正在用左手捂住右手胳膊,手掌之下有鮮血從指縫間流下。
那攤鮮血是他流下的嗎?
那時他就已經受傷了?
當時安七隻顧著害怕,全然沒有注意到他是否受了傷,他的狀態也沒有任何異常。
安七看著那道往下淌的鮮血,不由神情變得緊張,可是也安下了心。
還好,他還活著,她隻能這般安慰自己。
隻是不知道那傷口嚴重不嚴重,對他右手有沒有影響。
林管家見狀,皺紋深刻的眼窩裏噙著淚水,聲音顫顫巍巍,“我的少爺喲,你怎麼不去醫院啊。”
顧南風的臉色有些蒼白,緊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不能去醫院,會有麻煩。”
“爺爺,家裏的醫藥箱呢。”阿誠朝著林管家問道。
搬來金陵苑住的日子也沒太久,家裏上下都是由林管家打理,是以阿誠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醫藥箱的位置。
林管家被這麼一提醒,趕緊去拿醫藥箱了,“爺爺這就去拿,很快的啊。”
平時拄著拐杖走路都慢悠悠的老頭,眼下心急火燎走路都帶著飛,手中的拐杖仿佛就成了魔法棒。
阿誠很是冷靜,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王姨,去斷盆熱水來。”
“少夫人,給少爺準備件幹淨的衣服。”
有了阿誠的指揮,大家都從慌亂之中清醒了過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顧南風的額前因為疼痛覆蓋著層層冷汗,阿誠扶著顧南風就近在沙發上坐下。
不一會,醫藥箱,熱水,衣服都拿來了。
顧南風手掌離開,露出了右臂之上的傷口。
還好,傷口並沒有他們所以為的那般嚴重,沒有子旦留在裏麵。
隻是傷口依舊很深,能夠看到皮膚之下鮮紅色的血肉。
阿誠給顧南風擦洗好傷口,給他上了藥。
沒有用麻藥,傷口處刺骨的疼痛像烈火般在燃燒,顧南風咬緊了牙關,忍受著痛苦沒有吱聲,等到藥上完,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了血色,額前的頭發也被汗水打氵顯,氵顯答答的黏在臉上。
安筱冉趴在樓梯的欄杆上,睡眼惺忪地往下低頭探去,“姐姐姐夫,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筱冉都不知道。”
聽到聲音他們都齊齊地抬頭向上望去,先前竟全然忘記了還有她的存在。
“少爺……”阿誠蹲下身子湊到顧南風耳邊低聲說著些什麼。
顧南風眉頭蹙起,強撐著力氣坐了起來,扣上胸前的扣子,依靠著沙發坐好。
安筱冉終究是個孩子,讓她看到血腥的畫麵並不好,而且說到底她是個外人,更是安家的人,以防萬一還是得防著她些。
顧南風揮了揮手,微弱出聲,“王姨,你去準備晚飯吧。”
王姨應了聲轉身去了廚房。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阿誠默不作聲地打開了窗戶,冷風灌入味道轉瞬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