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名字瞬間就跳進了安七的腦海之中,可是安七不敢確認。
在這時候,她竟然會第一時間想到那個人會是唐蔓。
因為隻有唐蔓,手裏還存著她被盜的設計稿。
絕不可能會是有人在黑市上購買到的稿子,不然早就被顧南哥順藤摸瓜找到了。
想到這裏,安七隻覺得背後一陣冷汗直往下流,如果真的是唐蔓,那麼她在唐明天這裏的消息就再也藏不住了。
到時候,不管唐明天和李博易如何將安七的蹤跡藏匿地幹幹淨淨,顧南風隻怕也要不依不撓纏著她。
餘光之中,唐明天看向她的神情,就淡定多了。
安七隻能暗自祈禱,祈禱一切隻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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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清晨。
當安七再次睜開眼睛,迎接嶄新的一天,就聽到樓下喧鬧聲不斷,隱隱能夠聽到有女人在聲嘶力竭的嘶吼,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
好奇心驅使她走到了樓梯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下看去。
隻一眼,就迎麵撞上了一道冰冷如利刃的眼神。
是顧南風!
他怎麼來了。
安七的心頭咯噔一下,思緒停滯了片刻,而後她抬起腳慢慢向後退,假裝無事發生。
“姐姐來了,也不下來打個招呼?”顧南風輕咳了一聲,那聲音很輕卻重重擊中了她的心髒。
姐姐?
唐可沁的姐姐還能有誰?
唐家這一輩裏,也就她們兩個女人了。
唐蔓她怎麼來了?
安七捋了捋垂在肩頭的長發,屏住了呼吸,腳步變得沉重,一步一步慢慢向著樓下走去。
客廳裏的景象,一點一點進入了她的視線。
唐蔓跪倒在地上,抱著唐明天的大腿嚎啕大哭,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李博易,林向晚,顧南風三個人分別坐在客廳的不同角落裏,目光不約而同齊齊落在了唐蔓身上。
除了唐蔓幾近嘶嚎的沙啞嗓音,客廳裏其他人都安靜不語,氣氛沉默沉默再沉默,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安七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下意識裏往李博易的身邊靠了過去,眉頭微微皺起,抬眼打量著他的神情。
李博易沒有給她回應,清冷的眼眸裏看不出一絲波動。
唐蔓大抵哭累了,肩膀一慫一慫,聲音慢慢降低,漸漸隻剩下了抽泣聲。
安七不敢說話,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她才剛醒來稀裏糊塗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過後,唐明天的指尖微微動了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似是在整理思緒,然後低沉雄厚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孩子,到底我們也是名義上的父女,這些年來我也沒有關心過你,讓你學會了你姑姑的蛇蠍心腸,說到底這其中也有我的過錯。自己做錯的事情,就自己去投案自首吧。”
唐蔓一言不發,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安七聽著唐明天的話一頭霧水,自首?唐蔓她又幹嘛了?以唐蔓的腦子她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爸……”安七聲音顫抖,薄唇微微掀起,試探道,“你和姐姐難得見一麵,至於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因為過往的恩怨在,安七始終都記得是弟弟的死,少不了唐蔓的推波助瀾。她對唐蔓沒有任何好的觀感,見到唐蔓此刻的下場如此糟糕,內心其實隱隱有些歡愉。
隻是如今她的身份擺在這裏,說起來都是一家人,不應該落井下石。
於是她還是要開口為唐蔓說情。
話音落下,唐明天手掌用力拍了下桌麵,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姐姐要是有你半分懂事,我至於要發怒嗎?!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麼蠢事!簡直丟人現眼!”
安七瑟縮著身子,往李博易的身邊挪了挪,每當她挪一下,顧南風看向她的目光就冰冷一分,她也顧不得太多,抿著唇不敢打量唐明天。
在這個家裏呆了三年,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唐明天動這麼大的怒火,凶狠至極。
唐明天的性子一向都很佛係,不爭不搶風輕雲淡,要不然他也不至於選擇放棄家產離開陌城,獨自一個人在國外冷冷清清的生活。
麵對突入起來的怒火,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如何承接,這時候話說的多,錯的也多。
就在這時候,唐蔓的眼神如同毒蛇般探來,嗤笑道,“唐可沁,你少在這裏裝模做樣了,我們都是唐家的私生女,誰也比不得誰好到哪裏,憑什麼處處要拿你來和我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