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川長相標誌,再加新衣服點綴,整個人像脫胎換骨。充滿朝陽活氣的白色T恤搭配灰色百褶裙和長筒襪,少女青春氣息濃厚。當她再次出現在客廳時,謝軒喬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果然是人靠衣裝,你瞧瞧,多好看。”景荀之感歎道。
他亮晶晶的眼睛就像黑暗中一絲照亮前方的光,讓她無法抗拒。
謝軒喬沒有答話,他覺得自己在這繼續待下去就是個電燈泡。幹脆揮揮手走人,免得出言不遜惹惱景荀之。
誰不知道景大律師性格陰晴不定,尤其是對待手下員工,出了名的嚴厲過度。工作上他是個毫不馬虎的人,做事不拖泥帶水,為人可靠。正是這樣,平日來一向不近女色,沒想到在家中竟有如此別樣的一麵。
謝軒喬走後,許千川才表現的沒有方才那樣拘束。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近日來臉色逐漸紅潤,擦過保養品的臉蛋泛著健康的光澤。粉嫩的小嘴,漆黑的睫毛像芭比娃娃般整齊纖長。
鏡中突然出現景荀之的身子,他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背後。許千川心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
“下周你就可以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下周?”
“嗯,你休學倉促,學校需要核對信息還要辦理一些複雜的手續。所以時間上拖延了一會兒,餓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感到心安。
仿佛從今往後,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再也不用害怕回到家會被打被罵,不用擔心吃了這頓沒下頓,甚至可以過上跟同齡人一樣的生活。無憂無慮在校園裏茁壯成長,更不用因為沒錢東奔西跑。
從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變成現在她所依靠的靠山,隻見過四次麵,他卻對她百般嗬護,疼愛有加。
而許千川到現在還不知道麵前這個好人叫什麼名字,她有點過意不去。
她轉過身,用異常明亮的雙眼抬頭看他。
“他們都叫你景律師,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景荀之扶額,居然把這麼重要的自我介紹給忘掉了。
“我叫景荀之,日京景,荀是草藥的荀,之後的之。”
景荀之,她在心裏默念一遍。真好聽的名字,名如其人,清靜淡雅。
就像夏日中一縷沁人心脾的爽朗之風,劃過少女心間,播下一顆小巧的種子,在心中逐漸萌芽。
不僅生活的齒輪開始重新轉動,就連十六歲之前的記憶仿佛都隨風而逝。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宛如飄揚在大海的小帆船得到輪船的庇護。
可是,她該怎麼辦給景荀之定義呢。
普通的朋友身份?然而他們才剛剛認識。親人?打母親去世後,許千川就再也不相信親情了。不管是朋友也好,親人也罷,總歸最終都會背叛。
倘若連名帶姓的叫他,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她在想什麼,景荀之心裏都懂。“你可以把我當做哥哥。”
就如剛才他跟謝軒喬所介紹的一樣,許千川的戶籍已在今天上午過到了他的名下成為妹妹。關於她個人所有證件都從無效變為有效,再也不用擔心日後升學的問題。
倒是景荀之對她的照顧說‘女兒’,而更為貼切。
“那我以後就叫你荀之哥哥好不好?”
“好。”他露出清爽的微笑。
明媚的陽光從梧桐樹的枝葉間穿過,印在地上一片斑駁。充滿歡聲笑語的校園內傳來朗朗的讀書聲,操場上幾個朝氣蓬勃的男孩正在踢足球。
景荀之隻送她到學校門口,靠在車上眼中充滿擔心的看許千川一個人走入校園。
高一三班正在上語文課,是她最喜歡的科目之一。許千川不敢耽擱,敲了敲門喊道:“報告。”
教室裏安安靜靜,隻有語文老師教書的聲音。全班同學的眼睛齊刷刷看向忐忑不安立在門口的女孩,四周寂靜了幾秒鍾,所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攥緊小拳頭,對老師禮貌的鞠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瑾年豎起一本書,趴在課本後邊悄聲問她:“千川,你爸爸坐牢你媽媽死了是真的嗎?”
她心猛地一跳,小臉兒刷的一下慘白。
身後的萬顏戳了一下她的脊梁骨,許千川抖了一下,他給瑾年使個眼色:“別瞎說!千川媽媽隻是生活所需在外地打工,暫時不能照看她而已。你說我說的對吧?千川。”
她抿住嘴唇,一句話沒說。
下課鈴拉響,走廊裏傳來轟轟烈烈的腳步聲。
不知是誰在教室裏忽然來了一句:“許千川殺死自己的媽媽,居然還有臉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