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顏元等很久,第二天襲夫人就讓人送了信來,靖王妃後天會到濟生庵上香,她們就在濟生庵見上一麵吧。
濟生庵呐,卻是極好的!濟生庵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香庵,庵中皆是女尼,常為京中貴婦所至之所。原本公主祖母在世時就時常到濟生庵上香,濟生庵的師太與顏元很是相熟,倘若退了與靖王府的親事,顏元在濟生庵代發修行,想來靖王妃也會同意的。
約定之日,顏元早早就到了濟生庵,見了往日祖母常見的庵中師太,甚少拜佛的顏元坐在一旁聽著師太們頌經,心情越發平靜。聽到外麵喚著靖王妃,襲夫人,顏元這才站了起來。
“見過王妃,見過襲夫人。”顏元上前見禮,襲夫人身邊一豔若桃李的婦人笑盈盈地上前扶起她來,“免禮免禮,許久不見,顏元倒是生疏了。”
顏元一笑,扶著靖王妃坐上,靖王妃拉著她的手道:“襲夫人道你有難處尋我,且與我說說。”
靖王妃一直待原主甚好,故而當韓菲兒做下那等敗壞門風之事時,顏元羞憤欲死。而今顏元與靖王妃鄭重地一拜,再拜。“婚姻大事,本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今日之事關乎靖王府聲譽,稍有不慎,更犯下欺君之罪,顏元無法,隻得求於王妃。”
欺君二字莫說靖王妃不能再等閑視之,就是旁聽之襲夫人也正襟而坐。
“此無外人,你且細細道來。”靖王妃拉著顏元的手讓顏元好生說。
“昔日顏元有幸得王妃看重,選為長媳,婚期已定,不日即將成婚。昨日顏元卻聽聞母親欲令小妹換嫁,讓小妹嫁入靖王府,而顏元嫁入駱府。靖世子妃乃皇室欽封,但若換嫁,形同欺君。可家母性情相左,執意如此,為此已然犯病,口口聲聲必要此事辦好。王妃待顏元寬厚,顏元萬不能明知而故犯,令靖王府蒙此大辱。母親為此事而染病,顏元亦不能枉顧母親的病情而忤逆不孝,故顏元墾請王妃退了這門親事。”
說到此處,顏元再次行了大禮,靖王妃聽到換嫁一事時氣得胸口陣陣起伏,再聽到顏元竟被逼得自請退親,靖王妃連忙拉住顏元道:“何至於此,你是我看好的兒媳,隻要不令你母親把換嫁之事做好,你入了我靖王府,自是我靖王府的人,娘家的人待你不好,你不與她來往就是了。”
顏元搖頭道:“若連生母皆可棄之,似我這般的人又如何配得上世子。我知婚期已定,此時退婚令王府為難。然兒不嫌母醜,母親得病才會如此堅持,顏元往後願安其心,一生青燈古佛,為母親祈福,隻盼母親能夠好轉,不負母親十月懷胎生下顏元。”
“你這孩子,何至於此。”顏元如今才十五芳華,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紀,她竟生了出家之日,著實讓兩位夫人都大驚。
“韓家自祖父母逝世,敗勢已成,母親性情相左,終其一生顏元都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好轉。就算顏元嫁入靖王府,王妃愛護,顏元卻不能棄母於顧,或許將來王妃終厭於顏元,彼時更不如今下請王妃退親。隻讓顏元自己解決,不令王府牽扯其中,也算是顏元報了王妃多年的愛護!”
再次鄭重而拜,饒是靖王妃也無法說出她不會怪罪顏元的話來,將來的事變故太多,而她如今對韓家的人已經生惡,她會對韓家用什麼手段她自己都不敢說,難得顏元看得分明。靖王妃輕輕一歎,“罷了,如你所說,退親倒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她自己的兒子相貌身份擺在那裏,自是不愁的,當初她會選定顏元,不過是看過公主的麵上,但如今公主已逝,顏元自身的利益遠遜於韓家帶給靖王府的麻煩。
“我回府後會與王爺商議,不日會給你答覆的。”靖王妃於此時便已經動了退親之意,顏元拜謝。
這般的事情說完,誰也沒心思再坐,靖王妃上了香後即離開了,襲夫人輕輕一歎,拉著顏元很是婉惜,“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偏偏……”
再次長歎,顏元卻很是豁達地道:“都是各自的命數。”
顏元一點都不在意將來會怎麼樣,哪怕不嫁人,她也能讓自己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