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輕輕一笑,“不識字便不識字,你會打仗,亦是國之棟梁。我問你那一句也不是要笑話你或是看不起你之意,隻是我並不歡喜你,你不識字,我卻喜愛寫字看書,你能容忍我咬文嚼字,凡事都講規矩嗎?你不必急著回答,一年兩年你或許能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卻未必能容。就如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忍著你不知禮數。”
鍾豐,鍾豐漲紅著一臉,“就算你嫁給別人,你也一樣要容著他別的缺點。”
“理是此理,所以我隻想嫁喜歡的人,喜歡了,至少還有支撐容忍的理由,你說是嗎?”
“我也喜歡你,我也可能容忍你的。”
“可我並不喜歡你。婚姻大事乃結兩姓之好,我並不喜歡你,所以哪怕你能容忍我咬文嚼字,事事講規矩,我卻容不得你目不識丁。換而言之,若讓你學文讀書,你能嗎?如果可以,那你就回去讀吧,什麼時候你把禮背下來了,你再來提親。”顏元說到這份上,鍾豐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鍾將軍,請吧!”齊家的人一看顏元說服了鍾豐那是大鬆了一口氣,趕緊的請著鍾豐離開。
鍾豐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道:“你說的如果我把禮背下來了就可能再來提親,是不是隻要我背下了,你就答應嫁給我?”
“能背下禮,那就算你知道一些禮了,我會再考慮你的提親!”顏元這樣說來,齊家的喚了一聲五娘,顏元揚手道:“無論如何,鍾將軍於我們家也算有恩。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縱不能事事隨人,也絕不會落人顏麵。”
齊家拒絕了鍾豐的親事,掉頭就急著把齊五娘嫁出去,這樣的行徑顏元是看不起的。什麼世家,什麼寒門呐,不過是穿衣服不穿衣服的差別而已。
可世家要是不要臉起來,十個寒門也比不上。所以顏元從來不覺得世家有什麼高人一等的,更不覺得世家的名頭有什麼值得他們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好,你說的話我記下了,我一定會,一定會把禮背下來了,到時候我再來提親!”鍾豐笑著說,與齊家的告辭,這才離開了。而屏風後麵的女眷們都走了出來。
“眼下該如何是好,那鍾豐並沒有放棄!”金氏擔憂地問,齊家的家長,顏元的父親齊容道:“趁早為五娘物色好人選,五娘出嫁了,他放棄得要放棄,不放棄也得放棄。”
金氏握緊了手,頗覺得不妥,顏元已經開口道:“父親是打算跟鍾豐結仇嗎?兒才與他說讓他回去背禮,您這立刻就想把我嫁出去,這是我們報答恩人的態度?”
“若非如此,那將你嫁給鍾豐。”齊容心急上火的諷了顏元一句,顏元撩了眼皮掃了他一眼,齊容感覺到一股涼意,再一看顏元目光平靜,他剛剛是錯覺?
顏元接話道:“我既然能退了鍾豐一回,就能退他第二回。您要是急急地將我嫁出去,落了鍾豐的臉,所謂狗急了跳牆,您說他會不會我大婚之日劫了我去呢?”
齊容啞聲了,若是世家齊容斷不會怕,架不住鍾豐是泥腿子出身啊,他沒學過什麼禮,若是被人落了臉,他能幹出什麼事兒,齊容真不敢說。
顏元說的這些那是原主自身經曆的,就齊家做這事吧,本就不地道,人家鍾豐救了你們一家,你們就算是不肯把女兒嫁給人家嘛,那也好好地說,直接把人嫁出去了,大大的落臉,是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五娘說得在理,郎君,眼下以霍家為首,皆是寒門壯士,重兵在握,萬不可得罪了他們,叫我們齊家受難!”金氏也不甚認可,故與顏元一同勸。
齊容聽著妻女這樣說,他急著把女兒嫁出來,就是不想讓女兒跟寒門的人扯上關係,落得一個自甘墮落的名聲,但是,他做的這事對鍾豐也確實很不地道,頗無世家之風。
故而齊容臉上訕訕的,揮揮手道:“好了,好了,此事我心中有數。最近京中還未太平,家裏人都別出去了,大娘她們幾個的婚事早訂下了,看看親家們能不能快些辦了。”
這麼著急把女兒嫁出去像什麼樣啊?顏元狐疑地看向齊容,不好問。她不好問金氏可沒什麼不好問的,“這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