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連滾帶爬的往裏去,儀態全無,屋裏還有上門提親的人呢,他們家五娘子萬一真出家了,這可怎麼辦呐?
齊容正跟老友說著話,見管家這樣慌張地跑進來,斥道:“何事如此失態?”
“五娘子回來了!”管家大舌頭地說,齊容道:“回來了就回來了,沒見過五娘嗎?”
話剛說完,看到顏元一身道袍走了進來,齊容差點沒把舌頭給咬了,金氏倒是很定心了,總算這孩子不再藏著掖著了,出家修行,那也挺好!
“父親,母親,雲憂道長說我與她有緣,故收了孩兒為徒,孩兒已經應下了。”顏元見禮,將師傅的名號報出來,齊容瞪大眼睛,“雲憂道長?”
“是!”顏元回答,雲憂道長那是前朝就享有盛名的道長呐,據說於當今皇上也有救命之恩,故皇帝登基之後即封雲憂道長為國師。不過雲憂道長不愛名利,常年在外遊曆,其醫術高明,時常救治於民,很得人心,亦為世家所崇。
說起雲憂道長的來曆,那也是世家之女,然而婚姻不幸,多年前她寫下了絕義書並出了家,此女才貌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不過五十來歲,才善之名在外,想拜她為師的女子不知凡之,不過她對外宣稱從不收徒。沒想到顏元竟然被她看中了。
“你在說笑吧。”雖然顏元說是雲憂道長,但雲憂道長不收徒是人盡皆知的,不怪齊容這麼懷疑。
顏元看了齊容一眼,齊容驚覺失語,“非為父不信我兒,而是雲憂道長盛名在外,又說了不會收徒,從來沒聽人提起我兒與雲憂道長有甚交情,突然說你被雲憂道長收為徒弟,為父也隻是再三確定確定罷了。”
“我與父親已經說過了,父親不信便罷了!”這是不打算解釋的意思。福了福身告退,齊容也不好當著客人的麵攔了顏元。
“你看,五娘既已帶發修行,這親事是不能再提的!”齊容本來就不敢同意親事,這下更不敢!
別想結親反結仇的話當初能唬住齊容,顏元如今甚有名氣,不說才人,就是人脈也不少,他更怕惹了顏元生氣,落得跟路家一樣的下場。
是啊,路家被顏元一折子搞得路家沒子弟出仕,後麵當然是要找顏元報仇的。一開始覽山學院一開課,路家人就攻擊說顏元一個女人也敢辦學院,齊家真是沒落了啊,這麼由著一個女人蹦躂。顏元開學為學子解惑而揚名,算是堵了路家人的嘴,你要是有本事那你就跟顏元吵一回啊,贏了我們都服你!
第一回合路家輸了。那就來第二回合吧。針對顏元竟然還敢作為老師上課,給顏元跟覽山書院扣了一個傷風敗俗的名頭,然後,路家再次被打臉了,女先生而已,哪家敢說沒有,眾目睽睽之下,她行得端坐得正,怎麼傷風敗俗了?
顏元一出手,那些被她的課所吸引的學生們自發回家尋家長,路家被收拾的在京城都呆不下去了,舉家逃出了京城,路家人離京那落荒而逃的樣子,齊容可是親眼看到的。
蠢人有蠢人的好,至少他懂得抱住聰明人的大腿,聽聰明人的話。尤其兒子這些年越發受器重,可不都是顏元在後麵指導得好。
就齊容的私心來說,他巴不得顏元是兒子,那生了是女兒,要是能一輩子不嫁留在齊家,為他們齊家出謀劃策,那其實也挺好是吧!
這點心思齊容是一直藏得很深,送完了客,跟金氏一對上,金氏直道:“如你所願了,郎君歡喜吧?”
最知道他心思的人非枕邊人莫屬,齊容以為自己藏得深,那是因為金氏沒說。
“夫人說什麼呢?”裝傻,絕對的要裝傻到底。
金氏哼的一聲,並不揪著齊容,回頭問人,“五娘往哪兒去了?”
“五娘子正在命人收拾東西呢,說是要搬到雲憂道長那裏與道長住。”侍女回話,金氏挑了挑眉往顏元的院子去,齊容轉頭問道:“她這去住就住吧,還要搬什麼東西啊,難道她以後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