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後。
五鬆觀後山的樹林裏,有兩人在舞劍,劍氣四處飛蕩,雪花飄起。這兩人正是脫塵道長和端木元,一人用木劍,一人用冰光劍。大雪過後,雪也有一尺厚,樹林裏鳥獸絕跡,刷刷的隻聽見的劍氣破空的聲音。
脫塵道長在半空繞了樹木一圈,穩穩落在雪地上,端木元他忽然停下來,覺得還不夠盡興,問道:“你怎麼不練了?”脫塵道長笑道:"我累了。"端木元不肯依,道:“不行,再陪我拆上三百招!”舉劍橫刺,一招“烏龍出海”直往肩膀刺去。脫塵道長舉劍格擋,道:"師兄,師弟真的老了,不過師兄要是想和我打,那就再來三百回合。"
端木元一聽此話,登時興奮起來,手中冰光劍一抖,劍光閃閃。這是一招"萬紫千紅",忽閃忽閃的劍光讓對手猜不出要刺哪裏。脫塵道長微微一笑,手中木劍斜出,反握劍柄,往右一提,劍尖剛好刺在離劍柄三寸處。冰光劍往後退去,蕩了個劍花,拖住木劍,往劍身刺入半分。脫塵道長哈哈大笑,往後一退,收回手中長劍,道:"師兄的劍術,遠勝於我,真是慚愧啊!”
話間,一隻灰色的喜鵲在一棵光禿禿的黃柏樹上鳴叫。脫塵心血來潮,道:“師兄,你看我這一招‘白雲出岫’能不能把它的尾巴劈下來!”端木元抬頭看去,道:“我看看!”脫塵道長飛身上樹,先是一招“嫦娥奔月”然後才使出“白雲出岫”。劍尖離喜鵲尾巴尚有半寸,突然手一抖,偏了半分,喜鵲固然已被嚇跑,脫塵道長也往前一個草叢飛落。端木元見他突然收招,便問:“發現什麼了?”
脫塵道長道:"你過來,貧道在這裏發現一個女人。”端木元走了過去,果然有一個人躺在雪地裏。那是個少女,全身縞素,眉頭緊蹙,臉蛋兒被凍得通紅。端木元問:“她是誰,死了沒有?”脫塵道長剛剛摸過脈搏,道:“她全身雖然冰涼,但仍有血液流動的痕跡,是以尚未死透。”端木元急道:“快扶她回去養傷啊,這麼冷的氣隻怕要凍傷了。”
這個少女是李意萍,等她醒來時已經躺在火爐燃燒的房間裏了,床邊站著兩個老頭。她問:“我還沒死嗎?”脫塵道長微笑道:“幸虧姑娘內力深厚,不然早就在雪地裏凍死了。”李意萍有幾分憂鬱,道:“我以為我早就死了。兩位就是端木元前輩和脫塵觀主吧?”端木元和脫塵道長相視一眼,端木元道:“不錯,我是端木元,這是我師弟。你為什麼會在雪地裏?”李意萍道:"我,我是暈過去的,沒有吃的,我也要餓死了。我是來找兩位前輩的,今早上在山上就忽然餓暈了。”
端木元問:“你怎麼不吃東西呢?”李意萍歎息道:“我不想吃,更吃不下。”突然目光一亮,問道:"端前輩,你就是蕭添雲的師父,對不對?"端木元微微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李意萍笑道:“我認識他。”
端木元道:“他是我徒弟,你是崔如玉的師妹,是不是?"李意萍應了一聲,道:“前輩得不錯,我是李意萍,崔如玉便是我的大師姐。前些日子我剛剛到過奎山。”端木元道:“你一定是去參加我那徒兒和你大師姐的婚禮了。”
李意萍道:“不錯的。前些日子我見到我娘了,她和無塵方丈在一起。然後我和幾個師姐去奎山參婚禮。又把不老長春功偷偷藏在蕭師兄的書房。”
端木元道:“你應該回家才對呀!”李意萍一愣,許久沒有回過神來,道:“我沒有家了,母親要去隱居。”
在五鬆觀休息了兩,李意萍這才離開。離去那雖大雪紛飛,胯下白馬依然精力充沛,長鳴一聲,白馬和白衣少女消失在茫茫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