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什麼時候都習慣頂著一張性冷淡的臉，什麼時候笑得這麼膩歪帥氣過，反正除了玄冥沒有人見過，以至於突然推門進來的穆洋見了，還給嚇了一跳，沒辦法，凡事反常及妖啊！
穆洋當即後撤一大步，抬手誇張的扶著門框：“明遠，你受什麼刺激了？！”
“嗯？”顧明遠被他喝得一怔，本來略顯茫然，卻在看到緊跟著進來的黑無常時，驟然變了臉色，瞳孔先是一瞠，隨即就皺起了眉頭：“穆洋，你……”
“啊？怎麼了？還真是受刺激了啊？”穆洋本來隻是誇張惡搞，誰知顧明遠反應這麼大，反倒把他給搞懵圈兒了。
顧明遠這才回過神來，嘴唇嚅動，卻沒有當著穆洋的麵問出來，而是收回落在黑無常身上的視線，看向穆洋。
“明，明遠，你別嚇我啊，你這一會兒笑得膩人一會兒又……”穆洋咽了咽口水：“我看著，瘮得慌，該不是真怎麼了吧？你到底怎麼了？”
顧明遠已經收起了慌亂的表情，神色淡然的說：“穆洋，你先出去。”
“啊？”穆洋看看自己手上的文件：“可是我……”
“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頓了頓，顧明遠又說：“我想靜靜。”
穆洋愣愣的眨了眨眼：“……哦。”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轉身出去了。
等他出去帶上門，顧明遠臉上的鎮定再也穩不住，神色慌張的看著黑無常：“你跟著他，難道他就是你們說的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這話有點繞，但黑無常聽懂了，他黑幽幽的眼眸與顧明遠對視著，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顧明遠看了，忽然膝蓋發軟，差點沒站穩，趔趄後退幾步，反手撐住辦公桌邊沿，這才沒有摔倒。他臉色慘白，指尖顫抖，好半晌才又力氣抬頭再次看向黑無常。
“穆洋他……”
黑無常說：“我會跟著他的。”說完沒有在辦公室多留，轉身就穿門出去了。
顧明遠傻愣的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腳步虛浮的轉到辦公桌後，將自己脫力的砸在了椅子上，怔了須臾，抬手捂住了臉。
“不就是想要剖我心口取內丹嗎？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你，就光明正大的放馬過來，有什麼衝我來！別傷害無辜！”顧明遠忽然鬆開捂著臉的手，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他媽有種衝我來！”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聽這聲音的高低頻率就知道是穆洋，敲門敲得沒有一點底氣，猶猶豫豫。說實話，眼下顧明遠真的不想跟穆洋麵對麵，他怕自己繃不住情緒，沒有什麼比預知到朋友死期卻什麼也做不了更讓人恐慌無措了。
不過他還是用力搓了把臉調整好表情：“進來。”
房門應聲開了，穆洋探進個腦袋：“那個，明遠，你靜好了嗎？咱們現在可以談事兒了吧？”
顧明遠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你看這個……”穆洋一邊說一邊往裏走，將手裏的文件夾放在顧明遠麵前，翻開來對著某一種線條點了點：“我覺得這裏有問題，你看哈……”
“放這吧，我一會兒看。”顧明遠打斷他，眼睛卻盯著穆洋，歎了口氣：“好久沒看到肖雲了。”
“在家當孝子呢。”穆洋有些奇怪的打量顧明遠：“我說，你還好吧？”
“嗯。”顧明遠點頭，趕蒼蠅似的揮手：“出去吧。”
穆洋疑惑的看了顧明遠好一會兒，這才滿臉疑惑的出去了。當然，他出去，跟進來的黑無常自然也跟著飄了出去。
玄冥這一趟出去的挺久，回來天都快黑了。工作室早就下班了，這會兒走得一個不剩，就顧明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反正沒人看著，玄冥也懶得開門，直接就那麼穿門進去了。還想著這麼久顧明遠該等得著急了，結果進去才發現對方正坐在椅子裏，低頭盯著桌麵發呆，垂頭喪氣，整個人都仿似被抽掉了精氣神，焉焉兒的。
還以為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玄冥臉色微變，幾步就走到顧明遠身邊，攬住他肩膀：“怎麼了？”
顧明遠抬頭愣了愣，才轉頭看向玄冥：“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玄冥摸了摸他的耳朵：“讓你久等了。”
顧明遠搖了搖頭：“什麼情況？”他問的是甘藍。
說起這個，玄冥就皺起了眉頭：“我找到醫院，甘藍就突然傷情惡化進了搶救室，半個小時前出來，搶救無效，死亡。”
“死了？！”顧明遠本來因為穆洋的事情沒什麼精神，聽到這一下就驚得瞪大了雙眼。
玄冥點點頭：“我看過屍體了，是個空殼，魂魄被掏空了。”說著歎了口氣：“還是晚了一步，又讓那邪祟跑了，應該是知道行跡敗露，所以才對甘藍下了殺手，並且趁傷重損元，徹底吞噬了甘藍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