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生和楊不動,其實也是挺相熟的,他和楊不動同舟,便忍不住安慰他:“當初,楊禦史就該壯士斷腕啊,而今,又怎麼會有如此的煩惱…”
楊不動低垂著頭,身子蜷在舟上,咬著牙,眼眶發紅,沒做聲。
劉金生便拍了拍他的背,還想安慰,可話不出口。
這一行人自清早開始出發,一路幾乎是跋山涉水,到了正午,距離頤和園,竟還遠著呢。
倒是出城之後,與金吾衛會合,在官兵的幫助之下,境遇好了少許。
內侍省掌印太監陳東陽滿腹心事,他和房玄齡還算相熟,此次是陳東陽親自帶兵,因而前來向房玄齡見禮。
房玄齡看了他一眼:“聽武德殿塌了?”
陳東陽頷首:“是……”
房玄齡心裏苦笑,京裏已成了一片澤國,朝廷不知需多少錢糧賑濟,現在這宮裏,怕又是……
“損失幾何。”
“若要修葺,至少四十萬兩銀幣……”
房玄齡:“……”
魏征在旁,忍不住道:“即便是災,卻何至如此,你自己向陛下交代吧。”
陳東陽忍不住道:“這與微臣何幹,實是災,又非是**,再者,這麼大的風雨,京裏有哪一處宅邸是好的,這……這情有可原,二公,陛下對你們信任有加,請二公美言。”
房玄齡看著他,隻是搖頭苦笑。
陳東陽做人低調,其實還算是個好宦官,至少作為內侍省的掌印太監,他給人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可是……美言……四十萬兩銀幣怎麼來?
陳東陽見如此,便忍不住道:“何況……微臣想來,那頤和園現在隻怕更加糟糕吧……太極宮尚且受災如此嚴重……”
“休要胡言,趕緊出發吧。”
“是,是。”陳東陽也覺得失言,倒像是,自己盼著頤和園出點事一樣,他方才實是情急,才口不擇言……
……
南山書院至新城受災並不嚴重,雖也泥濘,因而一看到停了雨,張華便連早飯都沒有吃,便往新城趕了。
新城那兒,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身家性命都丟進去了。
還指望張家能靠這個,吃個幾百代人呢,若是出了什麼事,因這三百年難一遇的災,而使新城受挫,往後,還有人買房嗎?
李泰比張華更急。
他已算不清,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債了,倘若債主鬧到了父皇那兒去,父皇非剮了自己不可。
二人匆匆打馬至新城。
而新城這兒……放眼看去,一棟棟早已建了框架的房子矗立,早已修建好的部分道路除了一片狼藉之外,都還完好。
無數無處可去的匠人們,這幾日都躲在搭建的房裏避雨,現在眼看著放晴了,便紛紛出來。
因為暴雨,所以到處都是吹斷的樹枝和不知從哪裏飛來的碎石和草屑。
有一些腳手架倒了。
至於……積水……
也奇怪,除了水窪之外,倒沒有什麼大的積水。
於是乎,匠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已經耽誤了這麼多日子的工期,這可不算工錢的,南山建業給工錢很大方,少幹一日活,就少賺一日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