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山書院上下,已開始四處出動起來。
上到教授學問的先生,下到最底層的清潔工和周邊的莊戶,前些日子,他們都已接種了牛痘,並且早已大規模的開始培訓了種痘的方法。
方法很簡單,哪怕是白癡都學得會,很快,他們開始出現在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挨家挨戶,開始種痘。
南山書院的動員能力很強,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帶著幹糧出發,進了屋,便不厭其煩的解釋,如何防治花,接著,在人們的將信將疑之下,取出牛痘瓶子和酒精瓶子,照著方法,一個個紮針。
這大街巷,都有孩子的嚎哭聲,哭聲格外的嘹亮。
到了夜裏,疲憊的人們回來,每一個人手裏,都帶回來了手冊,在編的戶冊人口,都記錄了名字,種了痘的,令他們按了手印,沒有種的,明日還要尋訪。
蠶室裏。
劉金生全身,熱汗淋淋,在這裏,終於有種了牛痘的人,開始照顧他了,劉金生發了高燒,這高燒不退,渾身乏力,頭痛的厲害,他口裏嗷嗷叫著,麵上,早已長滿了皰疹,顯得極為可怖。
隻是照顧他的醫學生,卻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根據醫學院整理出來的病情分析,花除了以上症狀,還會出現食欲減退,可……這個症狀,在劉金生身上,竟完全沒有出現。
劉金生甚至在病床上打滾,嗷嗷叫著:“房子啊,我的房子啊……”他似乎陷入了半昏厥狀態,口裏含糊不清:“我的房子,我的放你走,我已經湊夠了兩套房子的首付……我馬車裏有一張銀票,有一張銀票,哪裏去了?”
醫學院的學員嚇的忙是打開劉金生的發病記錄,左看右看,像見了鬼似得。
不對勁哪。
這醫學院學員匆匆等了蘇生來探視的時候,上前稟報,將劉金生的情況報告了:“師兄,你這怪不怪,按理來,染花者,茶飯不思,每日需喂兩碗粥水,補充其體力。可這劉禦史,卻是賦異稟,一到晚精神十足,還問……還問……”
蘇生有點懵。
“問什麼?”
“還問,南山建業還有房子賣嗎?”
“………”
蘇生腦子有點亂,醫學院曆來是有科學素養的,他們研究每一種病,從病發到惡化的過程,都會不斷的記錄,最終,即便找不到病的原因,也定當會揪出病的每一個細節,隻有如此,才可想辦法,嚐試著尋找救治的方法。
所以西學院現在最多的,未必是看病的大夫,而是專門負責記錄和存檔的研究人員,這個劉金生,確實有點不像花啊。
可若不是花,又怎麼能從他身上,找到花的疫苗呢?
奇哉怪也。
蘇生慎重道:“仔細記錄,好好照顧,他都出痘了,若不是花,實是匪夷所思,好好看護吧。”
“是。”
……
連續幾日,南山書院上下數千人,幾乎已經給京中絕大多數人,都種上了牛痘。
人們對於這牛痘是否有用,心裏還帶著狐疑。
哪怕是李世民,即便他對張華信任有加,可麵對這可怕的花,他心裏還是有所疑慮的。
且洛陽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惡化,這令李世民憂心忡忡,不隻如此,在關中道的其他地方,甚至是在淮南道等地,也開始出現了一些可疑的花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