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杏兒已是天界神龍仙子，而白彥不管是人是妖還是仙，做出這種舉動那都是違反天條的。
形同於……冒犯仙家！
然而，白彥已經幾百年沒見過蘇杏兒，匆匆一別連個告別的話都沒有，教他如何能不情難自禁？
此刻桃蕊仙子喝斥，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知自己此舉會給蘇杏兒帶來麻煩。
“抱歉。”白彥壓下了滿腔的情意，表情強自平靜下來，微微退後了幾步。
蘇杏兒沒有想過會在這裏碰見白彥，雖然她下界時心裏是有所想法，要不要去偷偷看他，一別幾百年，不知道他過得如何了。
但是……這麼快就見到他了，她卻是沒有心理準備。
幾百年前的那一晚，像是就在昨日，令她一陣臉頰火熱。
“杏姐姐怎麼會下凡來？”桃蕊仙子轉眸看向蘇杏兒，想知道是不是天後派她下來的。
蘇杏兒記起正事，這才輕聲說道：“天後讓我來看看你，怕你在凡間出事。”
“我沒事。”想到桃蕊仙陣之後的虛弱，桃蕊仙子眸光微微一閃，看來她要盡快恢複，不然回到天界，天後一定會看出端倪。
“你氣色不太好。”蘇杏兒猶豫了一下，看著桃蕊仙子的臉色，說道。
桃蕊仙子心裏一凜，拉過蘇杏兒，淡淡央求：“杏姐姐回去就跟娘娘說，我在凡間一切都很好，半月後便會回天界，不要說其他的，好不好？”
這還是桃蕊仙子第一次求蘇杏兒，蘇杏兒不禁微微一怔。
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不能讓天後知道桃蕊仙子氣色不好呢？
疑惑僅存片刻而已，蘇杏兒終於還是點頭答應：“好，我會的，你放心好了。”
桃蕊仙子瞥了一眼白彥，淡淡道：“杏姐姐如果想跟狼王聊幾句，我和葉神醫可以先在房外等，不過，不能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超過一炷香的時間，桃蕊仙子怕兩人犯錯。
畢竟……兩人曾幹柴烈火過。
蘇杏兒臉頰微微一紅，似乎掙紮了片刻，才在白彥期待而怕受傷害的目光中，輕輕點頭：“謝謝。”
桃蕊仙子就知道蘇杏兒還是想跟白彥說上幾句話的，畢竟這都幾百年過去了，匆匆一別後根本沒有機會再見麵，兩人至少是一對露水夫妻，怎麼著都有些話想說的。
於是，桃蕊仙子便和葉神醫離開了房間。
看著葉神醫將房門關上，桃蕊仙子眼中滑過一抹淡淡幽光：感情一事……真能讓男人女人那般飛蛾撲火？
房門關上之後，葉神醫陪著桃蕊仙子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兒，隻見桃蕊仙子側臉清冷，毫無開口跡象。
頓時，葉神醫有些沉不住氣了，悶悶道：“仙子，你怎麼不問我和狼王為何認識？”
桃蕊仙子淡淡看著前方，語氣如常：“葉莊主既能製出那種藥，必然和妖族有來往，我不必多問。”
何況，這又與她有何關係呢？
葉神醫一時無語。
片刻後，他才又歎氣道：“那仙子也不好奇，我為什麼活了這麼久嗎？”
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是本性如此清冷，還是根本對他這個人沒有半點好感呢？
桃蕊仙子淡淡側眸，瞥了葉神醫一眼，語氣漠然道：“我對葉莊主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奇心，包括——葉莊主為何能長生不老。”
說完，桃蕊仙子便走到一棵柳樹下去了，留下一臉黯然神傷的葉神醫。
事實上，桃蕊仙子根本不用問，因為她早已看過天官處的天書。
那兒，葉神醫的事情都有記載。
若非葉神醫確有本事，又與妖族有密切來往，很多稀奇古怪的藥都能製出來，她和天後豈會登門神醫山莊？
畢竟，要診斷出一個女人確切的生孩子時間，那不是需要一般的醫術的，而是——有一定法力的神醫才行。
不過這些，葉神醫卻是毫不知情，他隻以為桃蕊仙子對他是漠不關心，甚至是討厭，所以心裏難受極了。
同樣是喜歡上天界仙子，怎麼他和狼王的待遇就這麼天差地別呢？
葉神醫心裏那是相當的憋屈，不爽，黯然神傷。
此刻，房內。
蘇杏兒躊躇地捏了捏衣角，本以為心如止水位列仙班的她，再見到白彥，才知道自己的定力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她對白彥的感覺很複雜，談不上喜歡，更談不上愛，可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恨。
隻是，他是她唯一有親密關係的男人，即便她成了仙，也總會無法控製，想起那曖昧臉紅的一晚。
“杏兒，你……過得好嗎？”白彥見蘇杏兒一直神色閃爍，欲言又止，便主動開了口。
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以一句俗套的開場白，打破兩人的尷尬場麵。
如果是以往，白彥自然敢上前，抱她甚至親她，可現在，人家是堂堂神龍仙子，他靠近一步都是違反天條，可能會讓她萬劫不複，他怎麼敢？
於是，行動不夠，語言便有些蒼白。
“我很好。”蘇杏兒抿了抿唇，小心抬眸望向白彥：“你呢？”
幾百年過去，他似乎一點都沒變……還是當日那個溫柔儒雅俊公子。
連總喜歡穿的白衣，都沒有變過。
一切，都恍若昨日。
“我……”白彥有些哀怨：“我不好，很不好。”
“……”蘇杏兒呆了呆，從白彥的眼中情緒看出了什麼，臉頰頓時微微一紅，別過臉去。
有些話，現在已經不適合再說了。
“雖然過去了這麼久，可我沒有再殺生，手上沒有再染鮮血。”白彥伸出一雙白淨修長的手，苦笑問道：“杏兒知道為什麼嗎？”
蘇杏兒自然不懂，咬唇輕道：“為什麼？”
“因為……”白彥終是忍不住，上前了兩步，卻又不敢抱蘇杏兒，克製地握緊一雙手，凝聲說道：“因為我怕殺孽太多，有朝一日天界捉拿我，派的是杏兒你。”
蘇杏兒驟然回眸，看著白彥認真的表情，心髒像是攸地被他這句話，一把給抓牢了。
他怕……她下界捉拿他？
“你說，你要是狠不下心殺我，天界必然會責怪你，我於心何忍？”白彥輕笑著歎氣：“可若你狠下心殺我，我有多難過？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製造殺孽。杏兒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以前，她怕他便是因為他太殘忍，在她麵前殺了很多人，她連他靠近都會覺得恐慌。
可是……他卻不顧她意願，強占了她。
以為她是凡間女子，必定從一而終，他要了她的身子，她就隻能跟著他。
卻不曾想到，他親手將她推離了自己的懷抱。
她不是凡人，而是神龍——因為他的強要，她永遠地離開了他。
白彥不知道蘇杏兒怎麼想，總之他很懊悔，幾百年來一直都在懊悔。
如果他早知道她是神龍之身，他絕不會要她，永遠都不會要她！
讓她的真正身份，沉沒在水底，永遠浮不上來，這樣的話……他就能永遠陪著她，看著她笑了。
蘇杏兒眼眶微微一熱，她是極易被感動的女子，若她還是蘇杏兒，不是什麼神龍仙子，她想，此刻她一定投入了白彥的懷抱。
那一晚她雖不是自願，可他已經極盡溫柔。
她不是沒感受到他對她的疼惜，這就足夠了，至少在她告別少女之身時，那個把她變成女人的男人，對她是真心實意的。
“喜歡。”蘇杏兒輕聲說道，隨即低下了頭，“可是，我不能再喜歡白大哥了，白大哥……也最好不要再喜歡我。”
聽到那句‘喜歡’，白彥眼中一片光芒萬丈，他又忍不住上前了兩步，離蘇杏兒僅隔一步之遙。
什麼叫做近在咫尺，他算是懂了。
明明聞得見她身上清香，他卻不敢伸手抱她，隻能一味的拚命克製。
“不，杏兒可以不喜歡我，但我絕不能不喜歡杏兒。”白彥緊握雙拳，堅定道：“不管我生還是死，不管杏兒是人還是仙，我生生世世都隻愛杏兒一個女人！”
愛？
蘇杏兒愕然，抬眸望進那雙堅定無比的黑眸之中，心中震撼，連她自己都有些措不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