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3)

程彧拉著白露的手,走過一個個房間,邊走邊介紹:“她出生於中產階級家庭,是獨女,在國外長大,從小受各種藝術熏陶,什麼都會一點,最擅長的是舞蹈……偏感性,有些完美主義傾向……”

走進臥室時,白露心中有些微微抵觸,但進去後發現那裏格外整潔,寧靜而坦蕩,程彧從床對麵的沙發上拿起一隻方形靠枕,低聲說:“她對新鮮事物都感興趣,有陣子特迷這個。”

白露看著那個十字繡枕麵,是兩隻憨態可掬的小熊,她悄悄用手摩挲了一下那細細密密的針腳,以前室友們也繡這個,她卻覺得浪費時間。如此看來,她們的確不同,但此時她想到的卻是一個女人在漫長黑夜裏,一針一線地打發著時間的畫麵……

回到樓下客廳,程彧背對著白露站在落地窗前,用低緩的語氣說:“她走後,我在這裏住了三年,飽嚐思念和自責的苦楚,後來意識到這樣沉溺於過去不行,而且這也絕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我從沒把你跟她做過比較,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什麼替身之類的鬼話,不僅是對你不公平,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他說到這裏轉過身,目光坦誠地看向白露,“她會一直在我心裏,但已是過去時,而你……”他略一停頓,“是現在。”

以及未來。

午後的陽光投過落地窗照進來,有些刺目,而讓白露微微眩暈的是窗前站著的那個人的目光,明明平靜至極,她卻從中感受到陽光般的熱烈,她幾乎沒聽清他的內容,可又分明有種被那些字灼傷的錯覺。

她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將視線移向旁邊的沙發茶幾,低聲說:“我們還是,把這些重新蓋上吧。”

“好。”

回去路上,車廂裏異常沉默。

一個是剛剛敞開了從未向外人展示過的世界,分享了本不想坦誠的內心獨白;一個是剛剛闖入別人曾經的私密生活,像是分享了一個重要的秘密般,有隱隱的觸動,更多的卻是無措。

直到車子駛進海邊別墅區,微鹹的海風從半降的車窗吹進來,也吹散了籠罩在白露心頭的迷霧,她冷靜開口:“即便這樣,也不表示我要給你生下這個孩子。”

平穩行駛中的車子猛地刹住,車輪與地麵急促摩擦發出刺耳聲。程彧手緊握著方向盤,仍然注視著前方,但能感覺到他在克製著情緒。

繃緊的沉默中,白露微涼的聲音繼續:“別忘了,我們之間有合同。”

程彧忽地輕笑,平靜道:“好,三年後,你走,孩子留下。”

白露一聽,眼裏閃過怒意,扭頭與他針鋒相對道:“你讓我賣了自己不夠,還要賣掉自己的孩子?”

程彧看她一眼,重新上路,然後才不疾不徐地答,“要麼你們都留下,要麼留一個,反正,這孩子我要定了。”

白露氣結,她終於意識到這兩天讓她不忿的各種情緒裏,一直沒弄清的那一層是什麼了,對,就是他自從她醒後陡然轉變的態度——因為多了個孩子。

她憤憤道:“我不是給你傳宗接代的工具。”

程彧差點被氣笑,心說這個小古董腦袋還真讓人頭疼,嘴裏懶懶地接道:“說到傳宗接代……”他頓了下,“那你最好祈禱這一胎能生個男孩兒,不然三年時間,再生一兩個也夠了。”

白露是喜歡小孩子的,她打記事起,身邊就伴著小娃娃的啼哭和咿咿呀呀,她覺得親眼見證一個小孩子一點點長大,是種很奇妙的體驗。她也曾設想過,等自己有了孩子,一定會付出全部的*,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可那都是在婚姻的前提下。

如今自己這情況,被人包/養還不夠,再來個未婚生子,不說父母知道了會怎樣,她自己這關都過不了。而且,這讓她有種莫名恐慌,一步錯步步錯,她的人生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幾乎完全偏離了她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