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笑,“這個是我的。”
白露赧然,他將戒指送進她手心,“幫我戴上。”
她像中了魔咒一樣,順從而又笨手笨腳地把那枚大一號的圈圈套上他左手無名指,經過骨節時還用力往裏推了下。
一大一小兩隻手並列,兩枚指環交相輝映,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感,白露暗暗咬了下唇,他這個樣子,根本就讓她無法拒絕。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攥了攥,“就這麼說定了。”然後把她的頭按在胸口,低頭吻了下她的發頂。
白露心裏空空的,又好像被填滿,滿的不留一絲空隙。
不由想起最初見到他時,他手上那枚戒指,看來他的確是個尊重婚姻的人,這一認知,讓她覺得心裏舒服些。但隨後又有一些念頭紛紛劃過腦海,她把臉埋在他胸前,悶悶出聲:“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
“以後,以後不要再做傷……”她斟酌了下用詞,“傷害別人的事。”
抱著她的人微微一動,沒有立即應聲,她一顆心懸起,像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毛般沒有著落,沒有歸屬,她小聲說:“對孩子不好。”
程彧應聲,“我答應你。”
他的手指摸到她臉上,輕輕拭去淚水,“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別老哭。”他頓一頓,“對孩子不好。”
白露心頭一鬆,帶著鼻音說:“你別惹我哭。”
“好。”
其實戒指已經準備很久了,自從得知白露有孕,程彧就做了決定,他在這方麵還算比較傳統,更不希望自己孩子被扣個私生子的帽子。隻是考慮到白露,她還整天暢想著離開他後的獨立生活,怕操之過急她會反彈,如今終於哄著戴上,把人套牢,他心情驟然輕鬆。
然而他的好心情隻維持了大半天。
次日上午,他剛到辦公室不久就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語氣凝重道:“你身邊是不是出了不可靠的人?老陳他們剛收到了一份東西,是關於你的……”
掛斷電話,程彧沉默數秒,然後拿起車鑰匙出門。
一路疾馳,來到舊居,進門,上樓直奔書房,書架上整齊依舊,他移開書打開暗格,手一碰到密碼箱就覺出不對,拿出來打開——
果然,空空如也。
密碼是一個日期,是讓他的人生從此天翻地覆、必須時刻銘記的日子。
但同時,也是她的生日。
他以為是冥冥中的緣分,殊不知是個致命巧合。
霎時間他隻覺一陣戾氣上湧,胸口火焰蒸騰,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為了替那個警察報仇?”
一個小時後,程彧已回到自己辦公室,坐在寬大的老板台後麵,以拳托腮,眼裏看不出情緒。
對麵老何一臉肅穆,問出這句便後了悔,老板沒答話,但答案已明顯。
這種情況還真是……
他眼裏閃過一絲憐憫,忙匆匆掩去,轉移話題:“老宋那邊怎麼說?”
程彧語氣淡淡地接道:“指望不上他,下麵的人做的小動作,東西他也沒見著。”若是見著了,恐怕會血壓飆升直接送醫院。
“這次他們是下了大決心,非要把我搞垮不可。”他手指輕輕叩擊桌麵,自言自語道:“這下,倒是逼著我提前結束這盤棋了。”
老何沉吟幾秒,“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做最壞的打算,最充足的準備。”
老何領命離去,程彧拿起手機打給阿森,“這幾天你給她開車,盯緊了。”
那邊問了句什麼,他漠然道:“不用,隨便她去哪都行。”
綁得住人,綁不住她的心,有什麼用?
結束通話後,他起身來回踱了幾步,走到擺滿證書和獎杯的櫃子前,看著這些記錄了自己十幾年努力的物件,視線逐一掠過,然後拿起一隻獎杯,細致地摩挲片刻,回手猛地摜向地麵。
假的,統統假的。
跟她一樣,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