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3)

程彧一怔,睡意全無。

白露沒再繼續,呼吸輕淺,如睡著了一般,仿佛剛才那隻是一句囈語。可他卻不能不予以回應。

“這是最壞的打算。我隻是習慣把所有可能都考慮在內。”他握住她的手,稍微緊了緊,“沒給你選擇機會,我們一家三口必須在一起。”

她平躺,他側臥麵向她,兩人間隻有兩個拳頭的空隙,剛才還熱得難耐,此時竟生出些許涼意。

又過了一會兒,白露才側過身,向程彧懷裏依去。

第二天,白露早早起床跟著母親在廚房裏忙活,北方有臘月做油炸糕的習俗,喻意為“一年比一年高”。以前都是等孩子們回來齊了再做,今年情況特殊提前了。

程彧醒來,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大眼睛。

白露這才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她手裏捧著碗,裏麵一隻金燦燦圓鼓鼓的油炸糕,她拿筷子夾起示意他吃,程彧搖頭,“沒刷牙呢。”

“這是第一鍋第一個熟的,涼了就癟了。”她表情執拗。

程彧接過筷子咬了一口。

咀嚼時視線粘在她臉上,白露被看得不自在,“看我幹嗎?”

“你臉好像有點腫。”

她立即想到昨晚,臉刷地紅了,起身就走。

程彧這才笑出來,索性把整個油炸糕都吃了,很黏,還有點淡淡的甜。

整個早飯過程中,白露都沒給程彧一個正眼,他稍微多看她一會兒就能發現她耳根漸漸泛紅。飯後,她倒是主動提出帶他四處走走,參觀一下她的家鄉。

走出村落,就是連綿數百畝的耕地,覆蓋著未融盡的雪,兩人沿著地邊界兒的小路朝東邊的山走去。白露邊走邊回憶小時候的事,她還從沒這般多話過,但那遙遠而瑣碎的內容卻讓程彧聽得欣然微笑。走上山路時她腳步比平地還要輕快,程彧不得不緊盯著她腳下,生怕有個磕磕絆絆。

走到半山坡,白露駐足,程彧隨她一起轉身,村莊全貌盡收眼中,一排排或紅或灰的瓦房,每一家房頂都青煙嫋嫋,簡單至極的畫麵卻洋溢著平凡而安逸的小幸福。程彧不由在心中感慨,這就是人間煙火吧。

身邊人卻“咦”了一聲,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隻鬆塔,嘀咕道:“這個做引柴最好了。”

看她孩子氣地還要去撿,程彧忙自覺地代勞,直到兩人大衣口袋被裝滿。

往回走時換了一條路線,經過一條結冰的小河,白露放慢腳步,望向河麵。

程彧想起昨日飯桌上的聽聞,問:“這是你小時候為了救你弟弟跳的那條河嗎?”

她點頭。

他抬手攬上她的肩,低喃道:“幸好。”幸好沒事。

回到村子裏時,正好看到有人推著紮滿糖葫蘆的車從一扇鐵門出來,看樣子是要去集市上賣。

程彧問:“想不想吃?”還沒等白露答複,他就拉著她過去。

如今的糖葫蘆也多了花樣兒,除了山楂,還有橘子瓣山藥獼猴桃,白露每樣挑了一串,交給程彧拿著,她自己握著一串山楂的,問他要不要,他搖頭。

她咬下一顆,立即皺眉,“還是那麼酸。”

酸得她迸出淚花。

程彧好笑,“這麼嚴重?”

白露點頭,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繼續吃,走了幾步又別過臉去,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出湧,真的好酸,可是這酸酸的味道也許再也吃不到了。

行程定的是三天。

對於程彧這種大忙人來說,抽離三天已屬不易。

到了後兩天不時有電話打來,這邊信號不是很好,他有時要去院子裏接聽。白露就坐在窗前,默默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