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3)

晚上,徐麗陪白露去特護病房看女兒。

隔著玻璃牆,徐麗指著靠近她們這一側的保溫箱,“就是這個。”

白露看過去,不由驚歎,“好小。”

透明箱體裏的小家夥還沒睜眼,看不出醜俊,小小一團像隻貓。

“醫生說要在這裏呆兩個月,等出來時能長大一些。”徐麗在一旁安慰。

白露手指隔著玻璃,描繪著女兒的小小輪廓,“好想抱抱她。”

剛巧護士過來喂奶,早產兒肺部還未發育完全,不能自主吸奶,護士喂完拔掉奶瓶時,小家夥居然不願鬆口,好像是沒吃夠。護士離開後,她的小嘴咂巴了一會兒就再次入睡,睡相恬靜而可*。

白露眼裏泛起濕意,熱意盈滿胸膛。她的女兒,在她身體裏孕育了還不到兩百天,就提早來到這個世界上,獨當一麵,她這個做母親的,更沒有理由不堅強。他也是一樣,因為孩子的頑強基因,一半來自他。

直到女兒睡著許久,白露才低喃出聲,“徐麗姐,你能幫我買點豬蹄嗎,我想讓她早點喝上母乳。”

“好,我明天就去買,買完我給你燉上送過來。”看著小小嬰兒,徐麗不由聯想到自己流掉的孩子,一時唏噓,然後問:“有名字了麼?”

“他提過一次,是女孩就叫程遙,男孩叫程遠。”

白露臉上漾滿溫柔,“就叫她遙遙吧。”

深夜十點多。

小葉獨自打車來到市區深處的一處小院落。

蘇轍果然呆在這個獨自生活了幾個月的地方,此時正坐在門口石凳上抽著煙。

小葉走過去,提醒道:“天這麼冷,坐外麵當心著涼。”

“涼點兒好,清醒。”

小葉勸不住,隻好在一旁坐下,彙報下午的審訊結果,“小黃都交代了。那通電話是打給宋局的,說是宋以前幫過他們家。武警隊裏的那個,跟前任海關關長有遠親關係,應該是授命於他,故意激怒程彧,以便當場滅口。”

蘇轍久久才開口,“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他槍法準頭兒不夠,再差一毫,可能就直接斃命了。”

小葉側臉看他,“小黃的事,你是不是很難過?”

“從這個案子開始,就遭到各種阻撓,來自最上麵的倒還扛得住,可是關鍵時刻,一向最信任的隊友來了個釜底抽薪……”而且根本不顧及尚在敵人槍口下的他,蘇轍歎口氣,“說實話,有點寒心。”

小葉想了想說,“我爸常說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警察也是人。這個職業的性質決定了要麵臨各種誘惑和威脅,不是每個人都經得起考驗的。”她頓了頓,“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個別的現象,而動搖了自己的信念。”

蘇轍有些詫異,看向她半開玩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堅定的戰士。”

小葉笑笑,心中說,我的堅定來自於你啊。

戰鬥還未結束。

或者說,另一場更激烈嚴峻的戰鬥剛剛開始。

這個冬天,青城市政壇暗流湧動。某些人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狂躁不安,為了保命而張牙舞爪,醜態畢露。

三天後,宋存義在自家書房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聲音淒惶,“……宋局,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

向來保養得當的一張臉不複以往紅潤,白得跟桌上攤開的信紙一般,那封信寥寥幾行字,最後落款——俞悅。

宋明亮一進門,就看到父親站在博古架前,手握一隻青瓷花瓶用軟布輕輕擦拭。“爸,您什麼時候去北京啊?”

宋的手一頓,“恐怕去不成了。”

宋明亮不解,忽然又聽父親問道:“一年前揭發啟程集團不法行為的匿名信,是你做的吧?”

宋明亮一愣,心知父親可是個老公安,糊弄不得,點頭承認。

“愚蠢。”宋存義語氣不佳,“那麼個捕風捉影的東西除了膈應人能有多大作用?被他查出來還會招致報複。”

“不是沒查出來麼。”

宋存義眼睛一瞪,“你以為姓程的沒本事查出來?”他說著把花瓶往地上一摔,嚇得宋明亮往後躲了兩步。

“那是你老子在背後罩著你。”他越說越氣,“我以為你也就是為了兒女私情誌口氣,沒想到最後,還來個大動作。”

宋存義發完火,粗喘幾下,然後語重心長道:“如果我不在了,還指望你能撐起這個家,照顧你姐姐,可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

宋明亮沒想到自己的小伎倆都被父親知悉,聽到最後一句,忽然間想到最近幾日的各種謠傳,不禁帶了幾分擔憂:“爸,啟程的事,難道……您也有份?”

宋存義臉上掛不住,氣呼呼地轉過身麵向窗戶,許久後才低聲道:“你以為你出國留學、你姐姐三番五次的高昂手術費是誰出的?”

宋明亮心裏咯噔一下,仍是心存僥幸道:“咱家不是還有個小工廠?”

多年前宋存義就通過工作便利,以親戚名義承包了一間工藝品製造廠。聽兒子提起這個他不由嗤笑,“那家工廠早就入不敷出,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空架子,這些年供養你們的都是程彧給我的幹股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