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3)

一晃半個月過去。

白露本可以出院回去休養,可孩子和程彧都在這裏,即便見不到他一眼,她仍是固執地覺得住在一棟樓裏就是“一家團聚”。

遙遙出生第二天,周姐就拎著保溫飯盒來到病房。白露這才得知自她“失蹤”後家裏的情況,程彧中槍當日,別墅就被查封。周姐搬進程彧事先安排一套公寓裏,照顧著露露,這裏生活用品一應齊全,還有布置好的嬰兒房。

白露聽後震撼不已,這個人,真是把什麼都考慮到了。

周到得讓人心疼。

白露住院期間接受過一次長達半日的傳訊,鑒於她情況特殊,地點設在病房,對方的一係列問題她都是沉默以對,因為沒有證據指向她與程彧的事有關聯,而且他們尚未辦理正式登記手續,所以最終結論是她與本案無關。

隻是在問詢過程中,那個一臉嚴肅的女警官的視線不時掠過她無名指的戒指,白露沒有像以往般躲閃隱藏,兩手始終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出門前,四十多歲的女警官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看你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怎麼會跟那種人攪在一起?”語氣間帶了怒其不爭。

白露抬眼與她對視,緩慢而清晰地開口:“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即便不出門,不看電視不看報紙,白露也知道,啟程的事現在已經沸沸揚揚,由此引發的眾多高官落馬,更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話題,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在這裏,程彧扮演的不是什麼好角色。

她每天去看望女兒往返途中,都有護士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對此沒什麼反應,這次問話過後,她也隻是隔著玻璃對女兒低喃,“不用理他們,他們不懂。”

他們什麼都不懂。

所以,也無須解釋。

當天下午,白露的病房又迎來三位特殊訪客。

聞訊後風塵仆仆趕來的母親和大姐,還有去車站接她們一道來的小天。

二十多個小時的行程,加上憂心忡忡,讓母親看起來比一個多月前蒼老許多,對於別人的質疑非議,白露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麵對自己家人,她還是心懷歉意,自責不已。

淳樸的個性讓白母並沒斥責怒罵,也沒痛哭流涕,隻說了一句,“跟媽回家,孩子帶回去我跟你爸幫你養。”

白露撲通跪下,“媽,我對不起你們。”

她仰頭時眼裏含淚,“我不能走,他也是我的家人,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能離開他。”

母親終於帶了怒氣,還有不解,“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舍不得他?”

白露搖頭,“他沒有害我。”

如果非要說,還是她害得他走不成。

而且,他們之間牽絆太多,身陷彼此,早就沒法分得清誰害誰誰欠誰了。

最後,在小天和徐麗還有大姐的勸說下,白母才作罷,臨走前還是去兒科看了眼外孫女,老太太眼圈泛紅地感慨道:“這麼小能活下來也是老天開眼。”

然後又讓大姐從提包裏取出一條簇新的小花被子,本打算用這個包裹孩子回老家,現在留下給外孫女用。

白露死死咬住下唇,才阻止自己哭出來。

滿月當天,白露辦理出院。

回到程彧為她安排的新住處,一個多月不見露露竟苗條許多,換了新環境,它也跟著麵貌一新。

嬰兒房裏的小床和玩具都很眼熟,正是她當初挑選的那些。書房裏的東西多數是她的,他的隻有些重要文件。

住院期間,按規定她不得探視程彧,在蘇轍的幫忙下,才匆匆看了他一眼。幾分鍾裏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並在守衛武警的炯炯目光下,伸手撫向床上人的臉頰,確認他的溫度後才得以安心。接下來的日子裏,她隻能靠記憶,靠這寥寥幾件與他有關的東西來回味。

次日,白露給三妹打了個電話,小雪在一個月前就回學校寫論文,白露開門見山,“你還想出國念書嗎?”

那邊沒想到她還會提起這個,一時愣住,白露徑自繼續,“我過兩天給你寄件東西,留學需要的。但是我有個條件,大姐自顧不暇,父母晚年生活就交給你和小天了。”

小雪關注點卻在另一處,“你,你真打算跟他耗一輩子?他說不定哪天就……”

白露打斷她,“我的選擇不需要你認同,你要是想去,就盡快給我個答複。我知道你不想欠我情,把這當成個交易就行,我用一個機會,換自己一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