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黑暗空間, 出現在眼前的是位新的訪客。
裴鬧(春chun)同對麵的靈魂互相打量著彼此, 好半天沒人開口, 負責任的說, 這回出現的靈魂, 是難得的英俊, 雖然上了點年紀, 卻也還是眉眼如畫, 四肢纖長,(身shen)材胖瘦適宜, 隱約估量得出包裹在休閑服飾下的好(身shen)材。
“你是”那靈魂忽然開了口, 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算了,是誰都無所謂了,隻要你能幫幫我。”他像是無所謂一樣, 插著兜, 用他那好聽的聲音,緩緩地將自己的故事和盤托出
裴鬧(春chun)這回要進入的世界, 是建立於一本名為傳奇人生的男主世界,講述的是男主人公克服重重阻礙,戰勝男配,抱得美人歸並成功登頂娛樂圈,成就一段傳奇人生的故事。
這位被戰勝了的男配,便是原(身shen)的兒子,秦星陽故事還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原(身shen)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一路按部就班,往上求學,高中還沒畢業時,同學偶然拍到的一張他趴在後排瞌睡的照片,偷偷上傳到網上,陽光、課桌、英俊的少年,一切剛剛好,這張照片要他一朝聞名天下知,很快便有經濟公司聞風而動,上門簽約,捧他入圈,對方(挺ting)有耐心,輪著來了幾次,很快說服了原(身shen)的父母,他便這麼簽下經紀合約,成為了榮星娛樂公司旗下的一員,對方如約定所說的一樣,很快安排他和公司的另一位練習生組成雙人偶像唱跳組合出道。
他和隊友都長相優越,雖然唱功一般,可也勉強算是ktv水平,再搭配上口水歌、勁歌(熱re)舞,背靠榮星娛樂公司這課大樹,出道沒有幾年便大紅大紫,成為國內的一線偶像團體,而兩人的粉絲,也是圈內出了名的瘋狂,跟拍、追私、追車無所不幹,((逼))得兩個小年輕是毫無私人空間。
有話是盛極必衰,在娛樂圈裏也是如此,組合登頂多年後,兩人便都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原(身shen)想要往影視圈發展、隊友則想要做屬於自己的音樂,彼時合約到期,二人頂著榮星的壓力,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隊友毅然離開,原(身shen)則留在榮星,轉行影視圈,彼時,二人已經都是二十六七,將近三十的年紀,那顆心也開始躁動。
影視圈裏,因戲生(情qing)的從來不少,原(身shen)拍的第二部戲,便意外和當時是女配的師妹秦思雅結下(情qing)愫,二人連著合作了四部戲,終於定下關係,年少時總容易衝動,不知是沒做好防護準備、還是沒算清(日ri)子,秦思雅竟意外懷了(身shen)孕,這下算是徹底瞞不過公司了。
少年人的(愛ai)意總是濃烈,雖然已經近三十,可秦思雅是原(身shen)的第一段戀(情qing),他和秦思雅都很堅持,決心要將孩子生下,二人還偷偷跑到米國拉斯維加斯領了結婚證明,偷偷辦了個專屬兩人的小型婚禮,當然,二人還是存在點理智,沒敢在國內領證,生怕粉絲過激,出現什麼問題。
公司雖然不願意,可總不能罔顧人權拉人去做手術,當時原(身shen)是公司上下最大的搖錢樹,每年收益報告,有一半的收益都是原(身shen)賺來的,他們眾誌成城,幫著隱瞞了起來,而秦思雅,自是為(愛ai)妥協,哪怕當時她潛力十足,也毅然選擇了退圈,生下孩子,十月懷胎,秦思雅為裴鬧(春chun)生下了兒子星陽,可當時二人的事(情qing)還沒擺到麵上,星陽隻得跟著秦思雅姓了秦。
小(情qing)侶曾經暢想過未來,他們想過原(身shen)可能有一天會沒那麼紅火、粉絲也離開,到時候順理成章結個婚也是常事;也想過多瞞幾年,等原(身shen)到了年紀,自然公開
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原(身shen)接連拍了幾部戲,均是大紅大紫,被圈內的人笑稱天降紫薇星、收視票房雙錦鯉,周圍集聚的粉絲也越來越多。
他的大紅大紫,意味著(身shen)上捆綁的利益越來越多廣告商、公司、工作人員、粉絲似乎所有人都在牢牢地束縛住他,告訴他,你不是隻有你自己,你背負的還有許多人的利益。
在圈子裏久了,有幾個真的能不在意利益、在意人氣呢原(身shen)也是如此,他還有個成名、成為最好演員的夢想,他選擇了沉默,總是告訴妻子,再等等、再等等,他在外麵萬丈光芒,卻忘了背後默默守護、等候他的家人。
說來好笑,兩人明明是夫妻,卻連房子都得分開購買秦思雅用父親的名字購買了原(身shen)樓上的房子,在外人不知道戶主的前提下,請人來將上下樓打通,做了個偽複式;明明兩(套tao)房子被樓梯連接,卻像是無形中有個結界,進出時絕對不會走到錯誤的門。
秦思雅一直是獨自一人照顧著兒子,除了偶爾父母會來幫忙,她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助力,隻因為彼時原(身shen)已經紅到連中年大叔大爺都能猶豫著喊出他劇中的角色,隻能將請保姆這一選項摒棄在外,甚至在很多年後,她出門還時常用圍巾、絲巾、口罩、墨鏡隱約地遮住臉,房子後有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往往直接從車庫上車便離開,生怕有心的記者發現問題。
先頭已經說了,秦星陽由於父母沒在國內登記結婚的原因,落在了母親的戶口本,母親的(身shen)份證信息上一直顯示的未婚,雖說原(身shen)有錢,讓孩子去的都是好學校,可也免不了部分的風言風語、童言無忌的傳聞,同學們偶爾會在聊天時提到,秦星陽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他經常想要反駁,卻又銘記著媽媽的教誨,媽媽說不能說。
在秦星陽出生的前幾年,原(身shen)還時常在拍戲休息時回家陪陪妻子、兒子,雖然一家三口不能出門玩,可在家看個動畫,玩玩玩具也是種體驗,那時秦星陽心中,還有“爸爸”的存在。
可沒幾年,原(身shen)便大紅大紫了,哪怕難得的休息,也得去拍什麼雜誌照片、參加綜藝節目、或是出席宣傳活動,一年到頭,成了個空中飛人,到處來往,好不容易到了過年,又被請去參加(春chun)節晚會,一年到頭,能在家裏待著的(日ri)子屈指可數,從這時開始,秦星陽的心裏,爸爸便成了一個符號。
他時常陪著媽媽在電視裏找爸爸,幾乎每個台,都能見著爸爸的(身shen)影,可唯獨這個家中,空空((蕩dang)dang)((蕩dang)dang),爸爸無蹤無影。
秦星陽靠在媽媽的膝蓋上,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了母子兩人的(身shen)上,他稚嫩地聲音響起“媽媽,我好想爸爸呀”小小的手握住了媽媽的大手,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你可不可以叫爸爸回來呀”
他抬頭,想和媽媽撒(嬌jiao),卻發現媽媽也哭了,眼淚掉在了他的臉上,一滴又一滴,媽媽的笑容裏似乎帶著苦,她說“寶貝,媽媽也想爸爸。”媽媽嗚咽著,哭了很久,眼睛又紅又腫。
那天,他偷偷地鑽到了房間裏,用媽媽給買的智能手表給爸爸打電話,他想叫爸爸回家,可接電話的卻是個阿姨,他認得那聲音,是爸爸的助理,阿姨說“星陽乖,最近你爸爸特別忙,有個米國的電影要去試鏡,你要理解你爸爸,他也是為了賺錢讓星陽過更好的生活對不對你爸爸還沒起(床chuang)呢,是阿姨起得早才接得到電話,等等你爸爸還得去化妝、用飯,有很多事(情qing)要做,你要理解爸爸,知道嗎好了,阿姨不和你說了,我先去忙,你乖乖的哦。”
他聽著電話的忙音掉了眼淚,小小的他理解不了,他知道爸爸忙,可他都快一年多沒見過爸爸了如果不是看電視,他都要忘記爸爸長什麼樣子了,如果(愛ai)他,為什麼不能回家見見他呢他一點也不想要爸爸出去賺錢。他抹了很久的眼淚,哭得睡著了,在夢裏,爸爸回家了,媽媽笑得溫柔,爸爸把他頂在肩頭,在屋子裏到處跑,他咯咯地笑個沒停
事實上,那個階段,原(身shen)確實非常忙碌,國內新晉的流量小生層出不窮,他手頭的一些年輕化的代言產品已經被分走,麵對競爭,他和榮星娛樂公司都嚴陣以待,公司當機立斷,決定帶著他到美國闖((蕩dang)dang),彼時美國的電影市場已經向國內稍微開放,原(身shen)有幾部電影在北美也取得(挺ting)高的票房,他便一直在國內和國外奔波,連以前偶爾還能勉強堅持的和妻子、兒子通電話的(日ri)程都被取消。
而這時候,被留在國內的秦思雅,過得格外的艱難,長期處於家中做家庭婦女的她,(身shen)邊沒有人,出現了嚴重的抑鬱症狀
事實上她想過再出去找點事(情qing)做,開個小店之類的,星和她溝通了許多回,希望她能為(愛ai)妥協,好好地照顧秦星陽,星陽雖然小,可也隱約看得出父親長相的輪廓,如若托付給他人照顧,又害怕會出現什麼為錢綁架、威脅的事(情qing);她和原(身shen)結婚後,和很多當年的朋友也斷掉了聯係,因為她關於自己的近況總是諱莫如深,隱瞞小心,讓人慢慢和她離心;時間久了,等到她真的下定決心想出去時,她卻已經開始恐懼外界的一切了。
秦思雅想過和丈夫溝通,可那時丈夫的電話已經很難打通,為了進軍美國,原(身shen)一直在上語言課、學習國外人(情qing)世故,圈內名人關係、又得四處奔波酒會,他難得接通了一回,也是用困倦疲憊的聲音告訴妻子“思雅,我現在剛回房間,我最近實在沒空回家,辛苦你了,可我真的太累了”
“我不是想叫你回家,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最近的心(情qing)真的很糟糕”秦思雅站在窗前,俯視著下頭的夜空,她知道自己生了病,因為對她來說,快樂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qing)了。
原(身shen)累得不行,他那天去試鏡了一場大戲,由於黃皮膚、長得不太合外國人的標準華人審美,還聽到了不少歧視的話語,雖然他告訴自己入鄉隨俗,在異國他鄉多少會遇到一些這樣的事(情qing),可在屢次麵對時,還是(情qing)緒don到極致“我今天的心(情qing)也很糟糕,我來國外,不是來玩的,我每天睜開眼就是健(身shen)、上課、試鏡、酒會,連軸轉,思雅,我真的很辛苦,我也是趁這會有功夫,抽空來休息一下,否則連電話都接不到。”
秦思雅有很多話想說,還是選擇了沉默,她扯了扯嘴角“那你睡吧。”便掛斷了電話,她試著想發出求救的信號,卻得到了一聲拒絕。
她的病越來越嚴重,甚至偶爾看著她深(愛ai)的兒子,都會產生出些許恨意,她那時已經被折磨得厲害的心,產生了不少扭曲的想法,她責怪自己,為什麼要生下秦星陽,如果沒生下兒子,也許她還是當紅小花,現在過得瀟瀟灑灑,不用做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秦思雅對待兒子的態度也變得奇怪,有時脾氣來了,砸東西、發火、罵人,脾氣去了,卻又生出無窮無盡的愧疚,跪在兒子麵前,掉著眼淚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