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開,君可緩緩歸 四(1 / 2)

靜知的眼淚嘩嘩的直往下湧,但更多的卻是驚喜,他終究還是來了,終究還是在他們的女兒降生的那一刻,神一樣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直到看到她安好的躺在那裏,他才驟然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接了紹軒電話時候,他剛剛下飛機,聽得她小產的消息,他隻覺整個人都冰凍住了一般,捏著手機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站了許久,隻覺得一顆心都不會跳動了一樣的難受。大文學懶

隻有那短短的一分鍾,他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想了很多很多。

他和她糾纏了十年的那些過往,她和他十年的分分離離,他和她在靜園相守的那些美好歲月,她說愛他的時候,就像是黑白的照片,一幀一幀的,飛快的從他的腦海裏穿過,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他很認真的詢問了自己一遍,然後,得到了一個早已藏在心中的答案。

也許,在他們的婚禮上,他給她套上戒指那一刻,他們就成了這世上纏繞相生的兩棵樹,再也無法分開。

是,他愛她,他不能失去她。

他沒有時間再趕回靜園,直接攔了出租車去洛城,車子飛馳,速度極快,沿路的風景模糊了飛快的向後退去,枯枝是濃深的黃,戳向天空,似要下雪了一般,但在到西洛江大橋的時候,卻輕輕飄飄的下起了雨。蟲

扯絲飛絮一般的雨,恍惚的,竟讓人覺得這不是在冬季,而是初春,他的女兒,他和傅靜知的女兒,那個小小的軟軟的嬰兒,就要在這樣寒冷的時刻到來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趕回去,他不能讓他的孩子不在他的注視下出生,他還要親手,剪斷她和母親相連的臍帶,成為第一個親吻擁抱她的人。大文學

每每想到她,總是會心軟的一塌糊塗,仿佛一顆堅硬的心都化作了繞指柔。

記得在念大學的時候,係裏周末總會組織學生在大教室看電影,他那時候也交的有女朋友,偶爾心血來潮時,陪了她去看電影,相依相偎的看著一部《亂世佳人》,白瑞德深愛著郝思嘉,郝思嘉卻深愛著阿希禮,白瑞德娶了郝思嘉,卻發現郝思嘉的心中一直存著阿希禮的位子,他想要離婚,但那時他們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邦妮,白瑞德將對郝思嘉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了邦妮的身上,寵她至深!

他現在想來,竟恍然覺得世事如戲,而戲如人生,自然他和靜知之間並沒有第三者,但他對於女兒的心態卻和白瑞德對邦妮如出一轍,好似愛靜知愛的太累了,就將那一腔的愛意都轉移到了可可的身上,怎麼寵她都覺得不夠,恨不得造一座金屋,就那樣把她給藏起來。

一路心思如電,轉瞬就到了她生產的醫院,他那一刻走下車來,在細雨如絲之中,忽然覺得說不出的害怕,直到那樣綿長的雨打濕了他的肩膀,他方才鼓足勇氣向產科走去,剛剛出了電梯進了走廊,忽然就聽到了一聲慘叫,他整個人如同觸電了一般愣在原地,心跳都感覺不出,那樣大的恐懼,忽然就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所在乎的,所放不下的,所難以排解的,所有所有的和她的隔閡,忽然之間好似都沒有了一點點分量,他隻知道,他要她活著,活著……

走廊裏站滿了人,一個個神思凝重,他恍然如夢一般飄飄忽忽的走過去,猶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東倒西歪,他身體是冰冷的,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有人叫住他,他隻是木然的應一聲,卻說不出話來,她的慘叫忽然又響起來,他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般,眼窩之中甚至都凝滿了淚意,不生了,不生了!

他寧願不要孩子,寧願一輩子也不要孩子了,不要她生了!他聽不得她發出這樣的聲音,他那麼的愛她,疼她,平日就是她蹙蹙眉掉根頭發他都心疼,先在要他聽她發出這樣淒厲的聲音,不啻於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一般!

他太自私了,明明她的身子骨這麼差,還要她生這個孩子做什麼?沒有孩子他也一樣會愛她,一樣不會離開她,隻要不是她不要他!

是,總是這樣的,選擇離開的人總是他,而每一次感覺被拋棄的人卻也是他,明明這次他先放棄,看卻又在她的雲淡風輕之中生出一種被她推開的錯覺和失落。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