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煙站在窗戶口,怔忡的望著黑暗前麵的小沙丘。一個又一個沙丘後,便是基地。涼煙腦海裏劃過那抹身影時,手機恰好響起來,看到那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一愣,以為是自己想他想得出現幻覺。可事實不是——她發呆的時候,手機一直不斷的在響。

深吸口氣,平穩好情緒,她冷靜、平靜的開口:“喂!”

“席秘書!”不是展慕岩,卻是阿信。可相較於她的冷靜,他難得的慌張。

涼煙胸口驀地一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總裁病情發作,一直在叫你,我想……能不能麻煩你來一下?”

“病情發作?”涼煙聲音不由得提高起來,有些顫抖。她邊問著,邊撈過一邊的車鑰匙握在手裏,慌亂得連上衣都來不及套上,就往外衝,“他的病難道還沒有治療好嗎?怎麼到現在還會發作?”

“現在的醫學還不發達,根本無法治療。如今總裁的情況比8個月前更加糟糕。”

涼煙已經上了車,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手機。聽到阿信的話,她連唇都有些發白,“那……還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阿信在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時間短促,可涼煙卻覺得自己的心就在那幾秒,被攫得緊緊的,痛得讓她無法喘息。

“隨時會有。”阿信沉痛的回答,讓她身形一顫,隻覺得心底緊繃的那根弦‘砰——’的一聲,斷裂開。

好久,好久,她什麼也沒說,隻握著電話,沉重的喘息。阿信亦聽到了那呼吸中的傷痛,便輕輕喚了一句:“席秘書?”

“我馬上就到。很快!”

掛了電話,隻覺得臉上微涼。用手去碰,才發現,臉上居然全是冰涼的眼淚。

真是好笑。這樣幹澀的環境,她居然還能流出這麼多眼淚來?而且,不是說,和那個人永遠都當陌路人嗎?如今,這些眼淚又是為了什麼?

眼前早已經一片模糊。好在,沙漠上並沒有人穿行。她的車,越過沙海,遠遠的就看到基地燃起的光。她飛快的將車停下後,飛奔進去。基地門口,阿信已經等在那。見到他,涼煙的眼淚,再次忍不住。

“他怎麼樣了?人在哪裏?”qfpx。

“跟我來。”阿信領著她到基地分配的房間裏。這兒的條件尤其簡陋,隻有單床一張,更不具備洗澡的條件。

涼煙進去的時候,就見到展慕岩合著衣,神智昏沉的縮在單床上。他緊咬著牙關,似乎不想自己那痛吟聲吵到隔壁的同事,臉色蒼白得恐怖。

早就看過他發病無數次,可涼煙還是被這一幕擊中。雙腳有些發軟,連同心都在顫抖。

她哽咽:“吃藥了嗎?現在,我應該怎麼做他才會沒有生命危險?阿信,你告訴我……”

她茫然無助的望著阿信,阿信麵色沉痛,“現在我也無能為力。藥已經吃了,但顯然好轉得並不快。我給英國的醫生打過電話,醫生說,多和他說說話,讓他振作精神,加強意誌。”

他頓了一下,“千萬,不可以讓總裁昏過去!”

這一昏,便不知道要多久才會醒過來!

涼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她走過去,兩手顫抖著捧住展慕岩布滿痛楚的臉,“慕岩,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

阿信望著這一幕,沉痛的轉身,帶上門出去。

……

展慕岩隻覺得自己在夢裏。因為,身邊,她的聲音那樣溫柔,又那樣輕。完全沒有再見時的冷硬和嚴肅。

他,又做夢了……

可是,這個夢,真的好美……

“涼煙……”他顫抖著,喚她。眯起眼,看到那張擔憂的小臉就近在眼前,他艱難的揚唇,深深的凝望她,“你又到我夢裏來了……”

他以為他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