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能忘得了嗎?”涼煙反問一句,打斷了阿信的話。
阿信愣了一瞬,抿了抿唇。他其實也知道,過去那些事,如今提起來亦是足夠讓人痛徹心扉的。現在要求她忘記,未免太強人所難了些。
“雖然過去那些事,我忘不了,但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至少,希望他能活下去。所以,你放心好了。”涼煙和阿信保證。
阿信的語氣有些沉重,“其實,總裁真的還是很愛、很愛你,也很愛孩子們。”
是嗎?。他們之間,現在談‘愛’這個字眼,會不會太不適合了?
“我無法理解你所謂的‘愛’的意義。我隻知道,在我看來,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舍得傷害的。”
阿信無語反駁。
涼煙心底的艱澀,蕩漾了一圈。她抿了抿唇,和阿信道別,“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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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沙海,一片黑暗。
涼煙隻能憑著僅有的記憶,摸索著穿行。展慕岩就坐在一邊,閉著眼,一直無話。
很怕他會昏過去,涼煙再一次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試探的,低低喚他一聲,“慕岩?”
慕岩……12453911
這一聲,讓展慕岩心頭漾起一圈圈漣漪。唇角,微微揚起,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
似乎,真的很久沒有聽到她這樣溫柔的、輕輕的叫他一聲‘慕岩’……
所以,他貪心的,不想醒來,想再聽幾次……
“慕岩?你睡著了嗎?”
沒有……
有她在,自己又怎麼舍得睡著?
“慕岩,你不會是昏倒了吧?”她的聲音慌亂起來,隱隱有些顫抖。手伸過去,要去搖醒他。在半空中,卻被他突然扣住。他睜開眼來,側過目來看他,眼底含著淡淡的笑。
“你裝的?”她嗔怪的睨他一眼,很想裝出生氣的樣子來對付他的惡劣,可是,心裏卻分明的鬆口氣,讓她無從發火。
“隻是想聽聽你再這樣叫我的名字。”他坦誠以對,大掌下意識將她的小手裹進懷裏。
他的話,讓涼煙陡然醒悟過來。動作一僵,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麵色,微微正了正,將視線投注到前方,強自鎮定,索性不搭理他。
他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輕語:“以後,還是這樣叫我吧,我已經習慣了。”
涼煙抿了抿唇,“可我已經改變了這樣的習慣。”
曾經,愛他,愛成了一種習慣。就好像呼吸空氣一樣,她自己都無法想象,有一天,自己若是不愛他了,會是怎麼樣。
可是,後來……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忘記自己愛他的這件事。
有些習慣,或許根深蒂固到改不了,可是,她刻意試著去忘記這個習慣,藏住這個習慣……
他的眸色,沉沉湧動,浮出一圈圈暗色。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出口的話卻是:“vivi這麼多年,病情怎麼樣了?”
提到孩子,車廂裏的氛圍,沒有剛剛那樣尷尬。一下子緩和了不少,卻也顯得有些沉重。
“一共發作過三次。”次數雖少,可這對於涼煙來說,已經是一種最最最殘酷的極刑,每一次都瘋狂的拉扯著她的心,讓她痛不欲生。“最近一次是五個月前,真的把我嚇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幸虧她舅舅比我冷靜許多。醫生說她還小,病情發作的時候並不算嚴重,隻是她的承受能力可比不得大人,每次看她痛苦的樣子,我真的很想替她去痛,去難受……”
說到最後,涼煙的嗓音哽咽起來。孩子的痛,是她這輩子最最不願意去回想的傷。
望著她情緒不穩的樣子,聽著孩子遭受的種種折磨,展慕岩心底的愧疚和自責將他濃濃包裹住,讓他厭惡透了自己。
簡直無從想象,這些時候,他們是怎麼樣走過來的。
他哪裏又有資格聽孩子們叫他一聲爹地?即使孩子這樣難過,她這樣無措的時候,他也不曾在他們身邊,給過他們一絲絲的安慰……
伸出手,想去安撫安撫她浮動的情緒。可是,想到剛剛她的抵觸,手,便尷尬的頓在了空中,而後……
挫敗的,緩緩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