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點頭，算是回應。視線在涼煙身上頓了一下，卻飛快的移開。涼煙愣了一瞬，低下眼去。
一行人忙忙碌碌，展慕岩和基地的負責人並肩走在一起，涼煙稍後一步當臨時翻譯。
“他說什麼？”對方一長串的話後，展慕岩微微將臉往涼煙靠過去。他們靠得很近，那氣息掃過來，涼煙拿筆的手有些不穩。下意識退了一寸，望他一眼，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說什麼了？你知道的，我一句都聽不懂。”
“那邊是液態天然氣船，往常將液態天然氣送到其他基地，就是用這個。喏，那邊……貯藏罐，蒸發設備。後麵的區域，便是從政府批文新拿下來的開采基地——也就是y集團和我們公司的合作基地。技術上會比較複雜，你要有心理準備。”
展慕岩認真的聽著她轉述，正色點頭。
一路上，一行人指指點點，說說談談。偶爾累了，休息一會兒，大家就盤腿坐在阿拉伯地毯上，說說笑笑，喝杯咖啡。咖啡端上來的時候，展慕岩還沒動手推開，已經有一隻手，快他一步的拿過去。他抬頭，涼煙半跪在他身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隻默然的用一杯幹淨的水替代了咖啡。
“喝這個。”
望著那幹淨的水，展慕岩薄薄的唇挑起，雙目緊緊的看定她。她的發絲垂下來，半遮住了臉，展慕岩下意識勾手要將她頭發勾到耳鬢後，涼煙驚了一下，幾乎是立刻抬起頭來，往後退了一步。他的手，再次落了空，懸在空中。
“我隻是，想幫你理理頭發。”他，有些澀然的解釋。
“不……用了。”涼煙沒來由的慌，他的眼神，就像一個漩渦，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卷進去。她要站起身，回自己的座位，搭在膝蓋上的手，卻被展慕岩一把握住。
“就坐這兒。”他微微挪動了下身子，示意她坐下來。
涼煙下意識想要拒絕，可他堅定、不容反駁的眼神，讓她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出來，隻能任他悄悄牽著。好在，大家都沉陷在自己愉悅的交談中，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此刻的‘不得體’。
“為什麼今天一早就走了？”展慕岩端著水杯，有人同他打招呼，他便示意的舉了舉杯子。問出的話，卻是同涼煙說的。
涼煙看了他側麵一眼，隻說：“有點忙，所以先過來了。”
“是嗎？我以為你在計較昨晚的事，所以一大清早就躲著我。”他仍舊泰然自若。
涼煙撥了撥鬢角的頭發，“沒有。昨晚……發生了什麼？我都忘了。”
忘了？展慕岩喝水的動作，頓住。水杯就僵在唇邊。他側過臉去，沉沉的凝住涼煙，涼煙被他看得極不自在，視線四處亂飄，遙望著遠遠的沙丘。
卻聽到他的聲音低沉的響起，“幾個月不見，你記憶好像變得有些糟糕。需要我幫你重新想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