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我回家 四(1 / 3)

廣場不大,擁擠嘈雜,賣什麼的都有,簡直像是一片集市。

鄭不凡牽著許東若的手,帶著她過了馬路,從南到北穿越整片廣場,來到了廣場最北側。

在北出口旁,有一個簡陋的修鞋攤。

是個攤子,其實就是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子,箱子麵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舊鞋,箱子裏裝著鞋匠的各種工具。箱子左邊旁立著一台老式的補鞋架,右邊立著一張長條形的木板,板子上用紅色油漆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修鞋。

字跡上的紅漆已經斑駁剝落,木板的顏色也越來越深,盡顯滄桑。

一位老人屈身坐在木箱後的那個馬紮上,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身上穿著的那件黑棉襖年頭已久,袖口處打著補丁。他頭上戴著還一頂棉帽,身前掛著一件深藍色的圍裙,雙手黝黑粗糲,左手拿著一隻男士皮鞋,右手拿著一把錐子,正在低著頭縫鞋底。

箱子前擺著兩個馬紮,以供來修鞋的顧客坐。

在十幾年前,人們經常可以在街頭巷尾看到這種修鞋攤,但是如今,伴隨著社會的飛速發展和生活水平的進步,這種簡陋的修鞋攤也慢慢的消失在了大眾的視線裏。

此時攤子前的馬紮上並沒有人坐,旁邊也沒人站著等候,顯然是有人把需要修的鞋子送來之後就離開了。

鄭不凡牽著許東若來到了修鞋攤前,喊了聲:“爺爺。”

“恩。”爺爺沒抬頭,用錐子在鞋底上鑽了個洞,把線穿了進去,然後才抬頭,隨即一怔,滿目詫異地看看女孩,又看看自己孫子,“這丫頭是誰呀?”

鄭不凡回:“她叫許東若,找不到爸爸媽媽了,一直在火車站門口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先把她帶回來了。”最後,他歎了口氣,略帶心累地補充了一句,“她一直哭哭哭,我給了一個燒餅,她才不哭了。”

其實他就是無奈她一直哭哭哭,但這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告狀。

許東若擰起了眉毛,不服氣地反駁道:“人家才沒有一直哭哭哭呢。”

鄭不凡非常耿直:“你剛才明明就是一直在哭哭哭。”

許東若噘起了嘴巴,眼圈又紅了,想哭,可是又不好意思哭,不然就真成了鄭不凡的那樣——“一直哭哭哭”,所以她忍著沒哭,吸了吸鼻子,聲音地道:“那是因為我想爸爸媽媽了。”

不提“爸爸媽媽”這幾個字還好,一提她幼的心靈防線徹底崩塌了,眼淚珠子忍不住的往眼眶外湧。

鄭不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怎麼又哭了?”

這下算是徹底捅給了馬蜂窩,許東若原本隻是無聲無息地掉眼淚,聽了鄭不凡的話後,心裏麵的委屈瞬間放大了十倍,直接變成了嚎啕大哭:“我要爸爸媽媽!”

女孩的哭喊聲再一次的引起了路人圍觀。

“暴風雨”來的太突然,鄭不凡手足無措,又懵又慌,嚇得連話都不清了:“哎呀,你你你你別哭呀!”

他這句話了跟沒一樣,許東若壓根就不聽,依舊在哭著喊著要爸爸媽媽。

爺爺現在也弄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女孩在火車站附近走丟了,不凡去買燒餅的時候遇到了她,看她一直哭,就把她領回來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鞋和錐子,從馬紮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女孩身邊,語氣和藹地道:“丫頭,先不哭了,你先在爺爺這兒玩一會兒,爸爸媽媽可能馬上就來找你了。”

一聽爸爸媽媽會來找她,許東若心裏沒那麼難受了,哭聲變了許多,卻沒有立即停止哭泣,依舊在掉眼淚,眼眶和鼻尖都是紅彤彤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看著可愛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