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陽沒有說話，又點燃了一根煙，“當然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我異常平靜地問。
“我也不確定，隻是懷疑，等到我能確定下來再跟你說。”
我轉頭看了許晉陽一眼，嘴角忍不住浮起一絲冷笑，“隨你吧，許晉陽，送我回我公寓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許晉陽沒有再說話，快速啟動車子把我送回我公寓。
一回到公寓，我把門反鎖，手機關機，然後往床上一趟倒頭就睡，我真的累了，我想拋開一切安安靜靜地睡上了幾天，什麼事都不要去管。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等我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是麥姐用我放在她那裏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我公寓的門。
麥姐見到我蓬頭垢麵並沒有驚訝，而是猶豫再三才告訴我來意，我媽昨天在鄉下病逝了。
麥姐問我能不能一個人回鄉下，如果不能，她會把酒吧關了陪我一起去。
我拒絕了麥姐的好意。
麥姐還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去，酒吧又不能沒人，最後她說她會找一個人陪我去。
我沒想到麥姐找的人是江啟航。
當我在我公寓樓下看見江啟航的那一瞬間，我稍稍驚訝了一會，隨即跳上車後排。
車很快從市中心開到機場高架，再從機場高架開到高速上。
一路上江啟航至始至終都沒有跟我講話，直到下了告訴，江啟航才問我，“敏敏，口渴嗎？我這裏水。”
“江啟航，江九琛的葬禮舉辦了嗎？”我平靜地問。
畢竟死者已矣，哪怕江九琛五年前對我如何得糟糕，但是過去五年，他對我卻很好，把我照顧得很好，甚至最後也因為救我，失去了生命。
“舉辦了，前天上午舉行的。”
“江家人有沒有把江五海怎麼樣呢？”
話音一落，江啟航震驚地轉頭看向我，眼中盡是詫異。
我特別地鎮定，“還是江七七讓江五海做的，許晉陽和江七七有協議，江五海癡心江七七都十幾年了，想必要殺我的人是江七七，隻不過江七七借了江五海的手罷了。”
“敏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江啟航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看。
我苦笑一抹，“該想起來的，不該想起來的，我都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我還拚命地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可是昨晚當我想起了那些事，我真恨不得不要想起，什麼都不要想起。”
什麼是戲劇，就是昨天半夜淩晨，我起來上廁所，因為偷懶沒有打開燈，導致在衛生間滑了一下，頭碰到了洗手台，當時痛得我眼淚嘩嘩地落。
伴隨著頭痛，還有一幕幕放電影似的記憶，六年前，我來宗城的目的，以及如何接近江啟航，被江啟航送進監獄三個月，之後打胎，遇見江九琛，被許梵和許樂樂父女算計，還有江七七等等。
當我想起我媽前段時間跟我說我隻是顧家的領養的孩子，代替顧夏，我才知道我顧敏敏這一生隻是一個笑話，報什麼仇，根本不是我的仇。
甚至我還找錯了仇人，真正害了顧家家破人亡的仇人不是江啟航，而是江九琛。
車子開到鄉下的時候，鄰居已經幫我媽安葬好了，我和江啟航站在我媽墓碑前。
想起鄰居跟我說，其實我媽身體早就不行了，但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刻意隱瞞病情的。
我這才猛然回憶為什麼上次我媽在臨走之前要跟我說，有關我身世的真相。
“江啟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顧家的女兒，不，是顧家的養女？”
身旁的江啟航沒有看我，視線一直落在墓碑上我媽的照片上，“我第二次見師母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顧夏，因為當年的顧夏是死在我麵前的。師母一開始也以為當年的實驗跟我有關，直到一次我和江九琛的談話，她才知道那場事故是因為江九琛。”
我忍不住冷笑，難怪我媽會那麼喜歡江啟航，還巴不得我嫁給江啟航，原來他們都知道真相，唯一瞞著骨子裏是我。
五年前，我還為自己愛上仇人而自責難過，沒想到是我多想了。
“江九琛愛的人應該不是我，而是顧夏吧。看來江九琛跟我一樣慘。”
“沒有。”江啟航深一口氣，聲音像輕歎，“九琛後來也知道了真相，或許一開始他是因為把你當顧夏才愛你，但是後來，我敢肯定他是真的愛上了你。”
“那你呢？”我轉頭看向江啟航。
江啟航愣了一下。
看見江啟航猶豫了，我一下子笑了，特別慘淡地笑了，“江啟航，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江啟航也沒有再辯解什麼，而我多麼希望江啟航跟我解釋，他愛上了我，真正地愛上我了，哪怕他像江九琛一樣，一開始對我好，喜歡我，是因為顧夏，我也會開心的，但是江啟航沒有，一點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