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冬季,昏暗潮濕的天氣,壓抑沉重的情緒,隔著千山萬水般的凝視著那個端坐在前廳檀木椅子上的年輕男子,衣袖下的雙手死死扣住,呼吸一上一下緩慢而沉重的起伏,有那麼一瞬間忘了置身在何地,愣然而呆愣的看著。
不是沒有想過重逢,卻沒有想來重逢來的這般突然,這般速度。
她的異樣,令大廳內的人感覺到了,不由的側頭看過來。
那人一襲青衣,做工精細考究,形態端莊優美,目光如炬,眉眼似畫,似是要將人給看穿,看透,仿佛有千言萬語,欲說卻無法說。
一頭墨發高高束著,白玉簪透著晶瑩而冰潔的光芒,俊逸清澈的五官,讓人沐浴春風般,清雋儒雅,格外溫暖。
男子起了身,一步一步的朝沐無憂的方向走來,沐無憂的神經繃得更緊,雙腳更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無法動彈。
腳步頓住,男子站在距離自己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與此同時,鼻尖隱隱聞到一陣熟悉而好聞的蘭花香氣,折騰的沐無憂頃刻間有種落淚的感覺。
不留痕跡的深深呼吸一口氣,沐無憂穩住內心極速翻滾的情緒,端著僵硬機械的表情,呐呐出聲,“楓楊!”
楓楊,雲楓楊,沐無憂的戀人,本欲成親的如意郎君。
雲楓楊輕鬆一笑,仔細的將人看了好幾回,眸光中流淌著憐惜道,“小憂,你瘦了!”
小優!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沐無憂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明明分開不過一年,卻仿佛過了幾十年,上百年一般。
沐無憂的情緒一下衝上來,鼻尖酸澀到極點,眸光萬分濕潤,說,“楓楊,你怎麼會在這裏?”
“楓楊是特意過來看我這個老太婆的!”旁側,沐老太太瞥了沐無憂一眼,冷淡而疏離的說,“至於你,等會送楓楊出門。\"
沐無憂身心一震,隨即點頭應承下來,“是!奶奶!”
“老婆子有些累了,你們兩個聊吧!”說著,沐老太太起了身,在茜姨的攙扶之下離開了大廳。
大廳內,除了對麵站著的一男一女,以及尾隨的青蕪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卻是無人打破。
沐無憂站在原地,眸光微垂,不敢抬頭再看雲楓楊一眼,但是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身上傳過來的各種關注,考量的目光。
半響,雲楓楊再次開口,說,“小憂若是不累的話,就陪我去院子外走一走!”
沐無憂抬起頭,迎上雲楓楊那雙充滿希冀,又害怕被拒絕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沐府的庭院,自是一片風景秀氣,有山有水的地方。
沐府一直便是遼城屈指可數的富商,沐德更是好麵子之人,故而在自己的院子花費了不少心思。
三步一個涼亭,五步一個長廊,假山石雕,名花翠竹,曲徑通幽,別有洞天。
踩在鵝卵石的小道上,沐無憂看著此情此景,心中分外惆悵。
“這裏一切都沒有變,還是印象中那麼美!”雲楓楊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喟歎,“更重要的有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