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唯修魚壽一人立於牢欄前,司徒薈頹靡之勢,一覽無餘。
“此事已有定論,但求陛下聖裁,莫累無辜。”
修魚壽一片碎甲遞上,“可認得此物?”
“八王皆知,陛下何必再問。”八王殿上,司徒燕因此幾欲犯上,司徒薈心有餘悸。此物真偽,她已無心追究。事兒,她是做下了,雖非主謀,已是罪無可赦。唯一希望,便是兩位妹妹無恙。
“眾王皆知此乃栽贓,唯你不悟,為何?”
司徒薈輕聲一笑,“陛下果真未曾令蟒衛暗查司徒麼?”
見了修魚壽的反應,未及回應,司徒薈笑意更濃了,“陛下連撒謊都不甚熟稔,又豈能瞞過滿朝文武?罪臣濮安掌政多年,雖不及堯朝官老謀深算,但察言觀色頗具心得。邑王問及蟒衛,您單不可能。蟒衛的能力,您再清楚不過,所以您會不可能,而不是當場駁斥邑王之疑。您的不可能,與邑王的不可能根本是形意殊途。所以,無論燕兒對質如何,陛下疑心司徒已是事實,不是麼?”
修魚壽無言以對,沉默半響終於下定決心,“孤赦你無罪,隻想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不知陛下所指是矯旨還是栽贓?若是栽贓,罪臣無據指證,不敢妄言。若是矯旨,恕罪臣不能言。罪臣認罪,一為姊妹,二為還債,陛下唯有殺或赦。罪臣愚拙,但不至為人所用,一負吾兄,二負吾皇。”
語落,司徒薈跪伏在地,三叩其首,再無多言。
修魚壽無奈,恍然若失。
聽著堯王失望的腳步離去,司徒薈暗暗歎息。她信了上官仰一片真心,負了修魚壽一片苦心。
踏出十八地牢,抬眼向,似前所未有的蒼茫無力,修魚壽隻覺眼前一片眩暈,黯淡無光。
侍監官心翼翼道,“陛下,薌妃娘娘去馬場了,要不您也去散散心吧?”
“馬場?”修魚壽揉著酸脹的頭,“她又不會騎馬”
話音未落,他全身一震心道壞了,急令備馬。
昨日一瞬恍惚,傷了她。往昔交錯的陰影讓他膽怯,無從釋懷。政務繁重,一夜未眠,她朝夕相伴的關懷如影隨形。驚聞馬場驟然醒悟,伊人非承昭,她要殺子為證!
蒼地茫,青草翠綠成席,隨風成浪。
修魚壽緊繃未緩的神經,隨著歸薌人驅馬踉蹌的身影,再一次驟起弦繃。
馬場眾人,隻見一抹黑影掠風而過,彈指間到了薌寧身後。
歸薌人未及反應,一聲驚呼便被他從旁一把抱起,直攬入懷。
歸薌人驚魂未定,就聽他一通咆哮,“來馬場做什麼?不要命了?你們這些奴才是幹什麼吃的?不知道她有孕在身,摔著了怎麼辦!還有你恵王璟王,邑王任性,你們也跟著瞎胡鬧!這馬場是她能來的地兒?萬一遇險,就憑你們護得住麼!”
頭次見他發這麼大火,歸薌人窩在他懷裏生生犯了傻。
隻見得周遭眾人齊身跪地,皆噤若寒蟬,不敢抬頭。
“我”
歸薌人忍不住囁嚅出聲,卻被修魚壽的暴怒一語嗆回,“你什麼你!你不知道騎馬會摔死人麼!我知道你委屈,你不是承昭,你想證明自己!你就是想告訴我,沒了孩子你也不會像她一樣!可我要告訴你,我的種,生殺予奪我了算!它要有個三長兩短,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