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3)(2 / 2)

有這樣一個人,為了她,什麼都可以變得很輕,國家,人民,抵不上她額間一點赤砂。一切曾經最在乎守護著的,一時間,全部都被拋到了腦後。

他從身邊最近的一個侍衛腰間抽出刀的動作快得沒有人能夠察覺。然後就是昏黑地的屠殺,滿目都是血肉,哪裏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皇帝,根本就是以屠殺為性的修羅。若是之前由他去對付白虎,恐怕也就不必死那麼多人了,不過反正到此時還是要被他殺,倒也沒什麼差別。炎禛殺得又快又狠,招招斃命,一點花招都沒有,隻為了奪命而殺,像是在和時間比賽。但這樣一種實在的殺法還是很有詭美的藝術性,充斥著血欲,方才的場景跟現在比起來根本就是巫見大巫,殷紅的色彩流成一條河,如同一條瑪瑙河靜靜地流淌,在夜幕裏泛出綢緞一樣的光芒,散發出溫熱微腥的血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他在做什麼,殘殺自己的子民,隻為了一己私欲,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炎禛隻知道他要是不墮落連瓊就會被人知曉身份,如果沒有她,那個時候,他真的會瘋,真的會墮落。

可是陷在無盡血色中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四周圍,是許許多多的人前來的腳步聲傳來,由遠至近,一點點包圍過來。那麼多的人,全部都已經目睹了窗內的妖怪化人,和窗外的皇帝殺人景像,每個人的表情驚恐至扭曲,仿佛是在看一場難以想象的噩夢,可這又怎麼會隻是一場夢呢?鮮血的味道和顏色,真實震撼的感受,這不是夢,是真正發生在他們每個人身邊的,就在這個皇宮裏,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隻妖怪化作女子的模樣,一個皇帝雙眼泛紅屠殺他的子民,這個國家,究竟是怎麼了?

理智一點點抽回,眼裏的血光淡了一點下去,身邊最後一個站著的人倒了下去。

叮當。

炎禛手裏的刀應聲落地,同時,帝王隻跪地的膝蓋彎了下去,跪在血泊之中。

他的身上沾滿了子民的鮮血,他的手上,臉上,全部都是。可是,這個秘密還是瞞不住了是不是?那麼多人,嗬,他殺的盡下的人嗎?空有獨夫之心,無奈勢單力薄。但他欠下的這一些血債,幾十條性命,又要怎麼去彌補,自己本該守護他們的,可是到頭來卻親手殺了他們。炎禛,你真是一個失敗的夫君,一個失敗的皇帝。

福祿是在皇帝大開殺戒的時候追過來的,當時也被他殺人瘋魔了似的樣子嚇住了,他知道皇帝深愛著月貴妃,不管她是人是妖,但不知他竟愛到了這等地步,為了她,可以連別人的性命都不顧了,感情這種東西,看來的確是會讓人大變樣。皇帝現在的樣子大概無論誰靠近都會殺,福祿心驚膽戰,隻敢遠遠地躲在一顆大楊樹後麵,現在見他像是稍稍平息下來了一點,才敢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問道:“皇上,您還好吧?”

什麼回答他的聲音也沒有,皇後帶來的那麼多的人,平時咋呼八卦的宮女太監,此刻居然連一句議論的話都沒有,全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動不動,像是一幅畫了許多張驚恐表情的畫。

唯有颯颯的風聲,朔風陰寒,仿佛即將醞釀一場大雪,誰都知道,大炎國的確將迎來一場建國以來最大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