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從廚房裏出來時,桌上就隻剩下了幾隻空盤子,一桌子菜早被風卷殘雲般吃光了。
看著她從廚房裏空手出來,滿堂的吃客眼裏全是失望:
“安公子,怎地不多炒幾個菜出來?”
“啊,累了,君子元庖廚嘛,在下是生意人,卻不是廚子。”裴曉晴溫和地笑道。
一抬眸,卻見金大胖子蹲在角落裏劃圈圈,白胖的臉上盡是哀怨之色,那細長的兩條小縫裏露出可憐而又愧疚的眼神。
他先前那般凶悍,如今卻一副被人遺棄的流浪狗模樣,還真讓裴曉晴心中一軟,上前道:“金老板……”
“酒樓是你的了。”金大胖子卻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從袖袋裏拿出一份契書往桌上狠勁一拍,一副壯士斷腕的豪邁樣子道。
裴曉晴道:“你不讓各位仁兄們品評了麼?勝負以分?”
“分了,你作的菜確實很好吃。”金大胖子的語氣柔軟了下來,眼裏也露出懊腦之色。
倒是個敢作敢當,信守承諾之人。
見裴曉晴在笑,金元寶同誌身子一矮,又蹲回角落去,眼巴巴地瞧著裴曉晴,那樣子,要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就像他是那遭人拋棄的小怨婦,而裴曉晴則是個狠心花心,始亂終棄的惡男人。
裴曉晴在他這種眼神下,忍不住就一陣惡寒,胖子,你要裝柔弱,也要有個柔弱的身材才行啊,您這噸位級的人物,用小可憐的眼神看人,真的會讓人吃不消的啊。
看來,元寶大人是愛極了這酒樓的,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突然被一個賭給輸了,又一敗塗地,胖子肯定心中不甘,可偏生這是眾目睽睽之下許下的承諾,想反悔也不行啊。
“少東家,可怎麼辦啊,你把鳳鳴軒輸了,老爺今天一定會重責你。”
“願賭服輸,就算被爹打死,也是我活該。”金元寶同誌一雙眯縫眼直勾勾地看著裴曉晴道。
裴曉晴隻好投降:“公子,在下也不白要你這酒樓。”
金大胖子的眯眯眼睜開了一些,由一線天,變成了兩輪新月。
“樓還是你的,我隻是用我的廚藝如股可好?我把手藝傳給你的廚子,你每月給我分三成的紅利!”
“真的嗎?”金元寶立即又站起來,差一點撞到裴曉晴的頭,裴曉晴真不知道,他這樣的噸位移動起來,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速度,是練家子?
隨即又否定自己的猜測,練家子怎麼可能會長一身肥肉?
“比珍珠還真。”
“那寫字據。”金元寶生怕裴曉晴反悔,原本以為輸出去的家財,又回來了,隻是損失三成的紅利,換回的可是絕品廚藝啊,胖子腦子裏立即就將得失給過了一遍,忙不迭地說道。
再寫的,就不是字據了,而是一份合約,正好在場的有一位是縣丞,讓他作中間人,簽字劃押,還備了一份到官衙存檔。
不過吵一架,再炒幾個小菜,就將鎮上最繁花的酒樓裏三成紅利弄到手,裴曉晴感覺今天真是太順利了,連著外麵的太陽都溫暖和煦了許多,懶懶地正要回元家時,就聽見樓下大堂裏,有人在喝罵:
“哪裏來的臭乞丐,敢把爺的衣服弄髒。”
裴曉晴探頭看去,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堂中哭泣,她心中大驚,紫桑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