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幾個保安侍應生已經被小歐和磊子清退,既然穆釗都已經發話說這件事交由警方處理,保安們當然樂得清靜,巴不得呢。
寬敞的空間,被文焱剛才那幾句話的威懾力抽幹新鮮的空氣,此時此刻,杜家三口隻覺得前所未有的驚慌。他們在此之前已經得知了方惋的身份,知道了香域房地產公司總裁方奇山的女兒,原本杜家在商界的地位是比香域集團要低一籌的,如果不是因為穆釗答應會處理這件事,杜家也不至於如此囂張地想將方惋私下處置。但現在,情況峰回路轉,穆釗不偏幫杜家,杜家還有什麼可倚仗的,再加上文焱說要驗杜伊航的鞋子……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兒子!他才是受害者!”杜母的態度依舊強硬,但是卻也隻是做著無謂的掙紮。
杜伊航縮在父母懷裏,像是聽到可怕的事,渾身都在顫抖,嘴裏叨念著……“別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杜伊航的神誌有些鬆懈了,先前還想著要怎麼收拾方惋,可現在,他隻擔心自己會被警察抓,他是被文焱嚇到,知道這次是難以脫身了。
文焱向小歐遞了個眼色,小歐立即跟磊子一起上前去,拉開杜伊航的父母,他們要脫杜伊航的鞋子。
杜伊航嚇得魂不附體,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這次是真的怕了……
“爸爸……媽……救救我,救救我!”杜伊航哭喊著向父母伸出雙手,隻可惜,神仙都救不了了……
杜母一把拽住文焱的胳膊,眼淚汪汪地哭求:“警察同誌……文隊長,求求你,別抓我兒子……是我兒子先打侍應生的,姓方的女人是為了勸阻我兒子打人……她是自衛,她沒錯……錯的是我兒子,他……他有躁狂症!”
“你說什麼!你瘋了!”杜父猛地將妻子拉扯到身後,惡狠狠地看著她,隻差沒一巴掌扇過去了。
文焱等人聽聞這番話,不由得全都倒抽一口涼氣……方惋是自衛,這一點算是澄清了,但是杜伊航……他,他居然有狂躁症?文焱和蘇振軒不禁麵麵相覷,大感意外,杜伊航是著手可熱的新一代鋼琴才子,他在台上演奏的時候是何其優雅高貴,這是公認的,可這樣的一個人,會有躁狂症?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小歐眼裏露出明顯的鄙視,很是不屑地看著杜母:“躁狂症是屬於精神疾病,如果杜伊航真的患有這種病,他就可以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負刑事責任,你們不要妄想編故事來企圖為他開脫!”
“不,我說的是真的!我們有醫生的證明,還有伊航犯病的記錄!”杜母現在是逼於無奈,不得不拋出這個讓她一家三口痛不欲生的秘辛,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願意向外人說出杜伊航的病史。
“文隊長,請你相信我們……伊航他不是個壞孩子,他打人是因為……他無意中撞到了侍應生,侍應生端的盤子打碎了,伊航聽見那種聲音就會誘發他的病,他的情緒就會失控,會變得凶狠暴力,他犯病的時候,根本就控製不住啊……”杜母泣不成聲,早沒了先前的張狂,隻有不停地向文焱哭求,而杜父見事已至此,也隻能在一旁唉聲歎氣,默默抹淚。
這一番話,讓現場一時陷入寂靜,杜伊航的事件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棘手,而他本人在聽到母親那麼說之後,哭得更凶了,像個無數的孩子一樣躲在母親懷裏慟哭,那情景,確實有幾分揪心。
文焱的腦子有點亂,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但他不會隻憑杜伊航的父母一麵之詞就下判斷,該做的還是要做。
鮮然釗威。“小歐,磊子,將杜先生杜太太,還有杜伊航和侍應生都帶回警局,等酒會結束,我會親自為他們錄一份詳細的口供!”文焱刻意加重了“詳細”二字,眸光凝重,語氣更是盡顯威嚴,他這麼一拍板,杜伊航的事,將暫時不會發生變化,一切尚在文焱的掌控範圍之內。
一場原本該是輕輕鬆鬆的酒會,暗裏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故,這件看似尋常的打架事件其實並非表麵那麼簡單,它牽涉到方方麵麵微妙的關係,尤為棘手的是,杜伊航是否會被定為蓄意傷人,取決於他是否患有躁狂症。他以往的病曆是不能作為現有的證據,必須重新鑒定之後才可以下判斷。
方惋蓄意傷人這條罪名不存在了,警方也不會抓她,但是文焱今天晚上可有得忙。
文焱再次回到安置方惋的房間,一進去就看見她縮在床上睡著了。她還在等他,她沒有走。文焱心裏一暖,她有時候挺潑辣,有時候卻又讓他覺得她很乖巧,真是個矛盾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