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付金水這口氣,他似乎並不害怕被警方抓到,他甚至還期待被警方送上法庭,但前提是要安全,活著將人送到。
文焱深沉的眼眸半眯著,淩厲的光線一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付金水的塌鼻裏發出一聲冷哼:“你不用明知故問,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們局子裏的人不是個個都有資格當穿上警服的。”
這種話,也隻有付金水這樣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才能當著警察的麵說出來。也隻有文焱這個明白人,才會在聽了這話之後還保持著淡定,沒有對付金水怎麼樣。
“付金水,你指的是誰?”文焱直截了當地問,不給付金水喘息的機會。
付金水也很幹脆地說:“我不知道。”
很奇怪的,文焱在聽到這句話時並沒有發火,因為他能看到付金水眼裏那種坦然。是坦然而不是狡詐,這說明,付金水很可能真的不知道局裏的內鬼到底是誰,他隻是知道警局裏有人不幹淨,僅此而已。
可是文焱辦案不會如此輕率,更不會隻憑對方的眼神來下判斷,對一切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直到有確切的線索和證據,他才會下定論。
文焱垂著眸子,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再點上一支煙,悠閑地睥睨著付金水,就像是閑話家常:“怎麼樣,你想好了要交代了嗎?如果打算說了,我就聽著,如果你還是不打算講,等到開庭的時候我們也能直接將你送到法庭,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證據足夠將你判死刑了,我想要知道的是關於你幕後那個犯罪集團的消息。”
付金水不由得愕然了,審視著文焱,像是在思索什麼……他覺得文焱的審問方式很奇怪,沒有尋常的官腔,沒有說什麼政策,沒有將警方掌握的東西擺出來刺激人,而是問付金水自己想不想說,看文焱那架勢,如果付金水不想說,他就轉身走了。
付金水那雙鼓鼓的眼珠子轉了轉,似是有幾分掙紮,沉默著,就在文焱拿起茶杯打算出去時,付金水驀地抬頭叫住了他:“等一等。”
文焱背對著付金水,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轉身,淡淡地問:“你是想要說點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嗎?如果是想要說廢話,那我沒空聽。”
“……”
付金水一聽文焱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胸口霎時湧上來一股血氣翻騰:“你t的是不是警察啊?不是應該你急著來問我嗎,現在搞得好像是我求著你聽,我呸!”
付金水很不服氣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往往都是誰先急躁誰就輸得快。文焱深信這一點,他也這麼做了,沉得住氣,像是不在乎地擺出無所謂的架勢,這樣,付金水反而被動了。
“那你現在到底要不要說?”文焱嘴裏含著煙,一隻手揣在褲袋裏,他越是輕鬆,付金水越是窩火。
付金水深深地凝望著文焱,最後還是隻得無奈地泄氣了:“我是有話要說,你先拿根煙過來……”
文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果真給了付金水一支煙。
在這種地方被關押著,一支煙都是特別珍貴難得的。付金水急忙吸了幾口,過足了癮,這才抬眸看著文焱,好像是猶豫了許久才決定開口的……
“以前被警察抓的時候也會問我這個問題,但是我從來不回答,不過,我現在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付金水的語氣格外沉重,他早就沒了昨天的那種氣焰。
文焱並沒有因此而顯得很興奮,隻是略為不解地說:“為什麼你現在想要說?”
付金水慘笑道:“因為我有個感覺,這次我不會再那麼走運了。警方通緝我兩年多,我都熬過來了,本來早就該被判死刑的。嗬嗬……你相信直覺嗎?我有預感,這次我還是不能順利地到法庭接受審判。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在開庭之前殺我滅口的。”
文焱的心陡然一抽:“他們是誰?”
“他們是一個代號為hz的犯罪集團,也就是你們一心想要破獲的。他們表麵上都是一群大好人,但背地裏卻是靠走私、販毒起家,甚至是涉及到軍火,並且跟境外的勢力還有很微妙的聯係。他們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團體,但他們隻會受一個人的指揮。隻有團體中的核心成員才會知道hz這個名字,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我都不知道在全國各地到底有多少自己人。”付金水這短短幾句話,足以讓文焱心頭顫動,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呼吸,緊緊盯著付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