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隱藏在黑暗中,隻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華麗的表皮有多脆弱,在有光明的地方,一經照耀就會連帶著靈魂也灰飛煙滅……
昏暗的光線裏,身穿黑衣的男人五官輪廓模糊不清,半躺在椅子上,微微眯著雙眼,周遭的一切都如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一樣沉悶,帶著頹廢和腐朽的味道。像城堡一般豪華的房子裏,不開燈的時候會顯得特別冷清,甚至是帶著幾分陰森的,安靜到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仿佛遺世獨立,仿佛他就是站在世俗的邊緣看著那些在水深火熱中苦苦掙紮的人們,他以欣賞別人的痛苦為樂趣,他以操縱別人的人生為樂趣,他以機械式的目光看著芸芸眾生,無悲無喜,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又像是主宰暗黑的魔,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他在乎的人和事嗎?亦或是他的心從多年前的某一天起就已經死去,隻剩下空空的皮囊……
在這寂靜得可怕的空間裏,時間好似靜止,空氣好似停止流動,待久了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所在的地方真的是人世間嗎?戶外暖暖的陽光好像這這裏一點都沒有關係,整片落地窗都被窗簾遮住了,隻有微弱的透進斑斑點點的光線……
男人保持著這個姿勢良久良久,才微微動了動嘴唇,衝著黑漆漆的角落裏瞄了一眼:“這是我第299次問你……東西被你藏在哪裏?”男人低啞的聲音透著明顯的疲倦,隻是那一雙幽暗的眼眸裏射出的絲絲寒光卻能透過昏沉的光線,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角落裏漆黑一片,怎麼會有人?
實際上,這男人沉默了多久,角落裏的那人也同樣沉默了多久……
男人手裏的遙控器輕輕一按,角落裏立刻亮了起來,柔黃的燈光照在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佝僂著身子,從頭到腳都是一片灰色,連頭發也是的。
這人枯瘦如柴,淩亂的頭發幾乎將整個臉部都遮住,隻露出兩隻眼睛。聽聞剛才男人的問話,這人喉嚨裏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有幾分驚悚。
“你……還不死心麼?就算你再問我一千遍,我也不會告訴你……你這個魔鬼,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一天,我會親眼看著你倒下……”這聲音幾乎分不出男女,因為太過嘶啞了,就好像是一個喉嚨嚴重發炎的人在說話,聽在人的耳朵裏會感覺特別的不舒服,像有沙子鑽進耳膜裏碾磨著……
男人那一雙深沉如潭的眼眸裏折射出一縷嗜血的狠,他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複雜,似愛,似恨,似嘲,似恨……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那麼想我倒下,這種無知的執著都已經持續了這麼多年,可我隻會越爬越高,高到讓世人仰望的角度。我是魔鬼,那又怎樣?別忘了,讓我變成魔鬼的人,是你。所以,你也必須要跟我一起沉淪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等到下一次我問你,就是整整300次了,我說過,如果到時候你還不肯說,我就隻能親手把你和你的孩子,一起……毀滅。”
灰衣人聞言,死寂的雙眸裏驀地射出兩道實質般的光芒,這是深刻的仇恨!“你不會的,如果你要殺我……早就殺了。你隻不過是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喜歡看著別人在你的操控之下活得豬狗不如。你自以為是傳奇的一生,你想要有個人為你見證,所以你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把我困在這裏……至於我的孩子,如果她那麼容易就被你毀了,那就是她自己太弱,怨不得人。但是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嗬嗬……boss,你有沒有想過,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也許有一天,讓你倒下的人,會是我的孩子。”
男人目露凶光,狠狠地將手裏的遙控器砸過去!
“你就隻會想要我死!”這一聲怒吼,震徹了整個空間,但是灰衣人卻絲毫沒有懼怕,因為,這些年,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歇斯底裏的樣子了。
灰衣人被遙控器砸到額頭,卻好像一點感覺不到疼,幹笑一聲:“死?你就算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償你所欠下的血債。你數得清自己害過多少人命嗎?這二十多年你做盡壞事,你販賣的軍火和毒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還有十年前的火災,還有這些年裏發生的兩次股災,全都是你一手導演的。在火災中喪生的人,他們的冤魂會向你索命的,還有那些被股災逼得跳樓的人,他們化成厲鬼都不會放過你!”。
“住口!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男人怒吼著衝過去掐住灰衣人的脖子,近乎癲狂地嘶吼。
灰衣人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可是卻無法掙紮……因為,之所以在這角落裏不能行動自如,是因為這人的四肢被捆綁著鐵鏈,鐵鏈是從牆壁穿鑿出來的,一旦被捆鎖,除非是有鑰匙,否則不可能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