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真不要臉(1 / 3)

有時候,她真的寧願他和她說,直接和她說。有什麼說什麼,至少不會讓她胡思亂想。至少讓她有一個相信她的支撐點。

“開完了,出門辦了點事,正準備過去找你呢。”話筒那邊的聲音溫厚而低沉,一如他說愛她的時候。

他又問,“對不起,一直忙到現在,是不是久等了?你在哪?回部隊了麼?”

姚菍吸了吸鼻子,視線投遞到窗外,頭靠在車子的椅背上,看似是在看路上的行人和高聳入雲的大廈,實則眼神根本沒有一點焦距。

開完了?真的開完了嗎?或者說是,開了嗎?辦了點事,辦了點什麼事呢?有些‘重要’的事,不用這麼三言兩語的一掠而過吧?

“嗯,我在部隊呢。不過你不用過來接我了,我下午肚子疼一直在部隊休息。現在都已經快三點了,咱們今天就不出去了吧。”

以前,赫炎玨總覺得撒謊是一件很可惡的事,那種蓄意的隱瞞讓人真的無法容忍,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欺騙就是欺騙,都是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他一直不覺得,有什麼事不能坦坦蕩蕩承認的?不管是愛一個人,還是移情別戀的不愛一個人了,都直接把話給挑明了,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也沒什麼他承擔不起的後果。

但是,當現在姚菍就坐在他身邊,臉色平靜的撒著謊時,他不感到厭惡,也不覺得她這種行為有多麼可惡,他隻是覺得,現在的她,是那麼的讓人心疼!

不是她欺騙,而是那個人欺騙在先!她沒有憤怒,沒有質問,沒有咆哮也沒有哭。隻是很平靜,很平靜的給自己找了一個躲起來,在沒整理好心情前暫時不麵對他的理由。

赫炎玨甚至深深的羨慕起楚聿衡來,他真的從來沒這麼羨慕過一個人,也從沒像現在,此時此刻這麼羨慕過一個人!因為哪怕是欺騙,蓄意、惡意的欺騙,她也沒有說一句讓對方難堪的話,他感覺她都在維護他,甚至是還想要相信他!

她的回答立刻就得到話筒對麵楚聿衡的緊張,“肚子疼?是中午吃壞東西了麼?你晚上下班的時候別開車了,我過去接你吧?”

雖然他的話語依舊像平常那樣細心體貼,可是為什麼當她聽到他說那句‘不出來就不出來了吧’時,她的心就像是被小刺刺了一下的感覺呢?他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又知不知道從他給她打完電話,她興衝衝出來的等了多久?

“再說吧,我疼的厲害,不想講了。”姚菍神色薄涼的說。

他‘嗯’了一聲,果然不再說的準備收線,她卻像是想到什麼般的突然叫住他,“楚聿衡!”

或許是她很少這麼連名帶姓的叫他,整天就是各種‘大叔’、‘大叔’的叫他,反倒是她這種叫法讓他嗅出了今天的她有點不同尋常,尤其是觀察細致入微的他。也許身份的關係,把這種敏銳帶到生活中已經成了種職業病。

楚聿衡就不由得問她,“怎麼了丫頭?我怎麼聽你的聲音怪怪的?”

“沒什麼,就是疼的嗓子有點啞了。”姚菍清清嗓子,努力讓自己聲音變得正常點。“為什麼送我那束花?大叔。”

“不是說了嗎,那是一束道歉和表白愛意的花。”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送我粉玫瑰?”想到某個場景,她真的介意,該死的介意!

那種介意就像胸口瘋長的野草,讓她不能平息下心緒!

“情人之間用於表白愛意或者道歉,用玫瑰不是最好的麼?紅玫瑰有點太俗氣了,滿大街都是,我倒覺得這粉玫瑰挺好看的,給人一種很年輕紛嫩的感覺,和你挺襯的,我當時思考著送你什麼花的時候,突然粉色的玫瑰就從腦海中跳了出來。怎麼了?你不喜歡麼?”

粉玫瑰,粉玫瑰。她突然想到,那個甚是喜歡粉紅色的嬌美女人,這粉色的玫瑰應該是她很愛的花吧?和她談了五年戀愛,他不知道麼?他會不知道麼?

從他腦海中跳出來的,是粉玫瑰,還是喜歡粉玫瑰的那個人呢?

情人,是啊,粉色的玫瑰的確是情人間最好的禮物,有夏婉婷這麼一個完美情人,不管是結婚還給沒結婚的男人,都會趨之若鶩吧?那兩個年輕女孩雖然說話不好聽,可說的每一個字都能刺中她的心。

就算他知道那個人喜歡的是粉玫瑰也沒關係。隻是他可不可以走心一點,送她的時候選個別的花,或者白玫瑰、黃玫瑰、紅玫瑰都可以!就是不要是粉玫瑰!哪怕是俗氣的紅玫瑰,就是不要是他送給了別人,又送給她的粉玫瑰!

因為那不是愛,那是一份侮辱!他明明該知道的,有些東西如果他給她的,還能給別人,那麼她就不稀罕了。她不屑於和別人擁有一樣的東西!哪怕那樣東西再貴重!她也不稀罕!她要的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不要和任何人一樣,也不要和任何人分享!

為什麼他明明知道,還這麼傷害她!

雖然不知道楚聿衡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一旁的赫炎玨卻看到姚菍打完電話後,整個人坐在副駕駛,就像是被重霜打過的茄子似得,整個人呈灰色黯然狀的堆在那,蔫兒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安慰她,畢竟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插什麼手?他也沒辦法去找楚聿衡質問,畢竟他算個什麼身份呢?隻怕原本沒有的事兒被他一攪合搞複雜了,讓她更痛苦。也許本來兩個人沒矛盾,真的隻是一場誤會,但是有了他的‘多此一舉’,反倒把他們的事變成了誤會。

盡管隻要她一句話,他可以幫她做任何事,但是現在她不說話,他也真的什麼都幫不了她。

那種無力感像是一隻手,把赫炎玨深深的懾住,就在他把姚菍送回部隊,自己下了車,等待起剛剛電話叫來的的士時,他突然叫住她,“姚菍。”

她‘嗯’了聲的下意識轉頭,他身影頎長的截然而立,看上來清瘦而英俊,隻不過此時身上卻充滿了一種類似於踟躇的感覺。

他沉默了一會,“如果心情不好想要找人聊天,或者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大表舅。”她咧嘴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如果不是對她太過了解的人是不會看到她眼底那層暗影的。

雖然她這樣說的,但他知道,就算她真的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會打電話給他的。她的性子他懂,一些小事也許她會說,反而一些重要的事她會悶在心裏不講。就算是講她也有她的中國好閨蜜,也輪不到他。而他會多此一舉的告訴她這些,隻是希望她能明白,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她一聲召喚,他就會立刻出現在她眼前,做她的精神動力!

他羨慕她叫那個人時‘大叔’、‘大叔’,一臉惷光燦爛的樣子,赫炎玨總覺得綽號有時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難道你沒發現麼?這種綽號是可以無形間拉近兩個人距離的。雖然從沒有人敢給他起過任何綽號。但今天的事卻讓他在她那得了個‘大表舅’的綽號。聽起來雖然有點滑稽可笑,但他卻昂了昂頭,手插在褲兜裏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好似甘之若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