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的眼神透著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因為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也或許,你也想見見這個這輩子素未謀麵的男人。”在說到這時,夏東豪突然停住,轉頭看向姚菍。

“如果對於這個人,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我。雖然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那些告訴你。”

他知道她是不會叫夏明朗爸爸的,也許他們說話的時候用‘這個人’、‘那個人’的稱呼,多少可以讓她感覺自在一點。他更是知道,就算她是夏家的人,她也從沒想過要認祖歸宗,更沒想過把自己的親生父親夏明朗認回來。

“他……真的一輩子都沒再娶?為了我媽?”

姚菍很殘忍的覺得,也就夏明朗死了,猶豫再三她才會到這裏來,如果他沒死的話,她應該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麵對這個好像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位子上的人,卻對她而言分外陌生,也分外抵觸討厭的一個人。

麵對姚菍的疑問,夏東豪淡淡點頭,“據說是這樣的。大伯他是一個很癡情的人。也是我們整個夏家,身上最沒有功利心的人。夏明軒曾多次讓他去公司幫忙,但是都比他拒絕了。不過不摻合也好,夏家這趟渾水誰進來誰也不獨善其身。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夏東豪這麼一說,倒是顯得夏明朗和夏家的人的確不是一回事。

“夏明軒?對你爸,你這稱呼挺有意思的。”

姚菍的調侃讓夏東豪微微蹙眉,神色漸漸飄散的很遠,眼神看起來好像呈放空的狀態。“從我媽離開家的那天,在我心裏,就已經不把他當作我爸了。於他,於夏家,不過隻是我事業起步的一個跳板罷了。雖然外界所說我從未動用夏家任何關係,但是其中的關係又怎麼可能毫無瓜葛。”

姚菍沒想到夏東豪會和她說這些,一時間她也沒做聲。

夏東豪是一個心思隱藏很深的人,輕易不對人說心事,隻要是他不想說的,任由你再狡猾也套不出來。但是他想說的時候極少。他最擅長的就是打太極。但是不可否認,有時候墓地的確是個可以排解抒發下情緒的好地方。

“反正現在夏明軒也死了,你也不會顧忌什麼了。不過——”雖然姚菍不知道當不當說,但是她還是道,“那天在你們夏家的病房裏,你爸爸過來看我,說了些話讓我感覺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你想的這些他知不知道,作為父親,他應該還是很在乎你的。”

她想到那日夏明軒對她的請求,請求她不要離開夏東豪,他身邊真心的朋友幾乎沒有,能夠讓他在乎讓他開心的更是沒有,他不希望他感到孤獨。

“在乎?”夏東豪就好像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般陰冷的勾起唇角,“應該說,對於夏明軒而言,他在乎的隻是有利用價值的人。你覺得他不在乎的夏婉婷麼?不在乎周子媚麼?可最後呢,他們還不是都死在他手上了?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他會毫不猶豫的損兵折將保護自己。姚菍,夏家真正的遊戲規則,你並不了解。我也很慶幸,比你還慶幸,你從小並沒有生活在夏家。”

夏東豪的話讓姚菍一時沒回過神來,什麼死在他手上了?

夏婉婷身上的那些事不都是夏東豪指使她做的麼?

然在姚菍還沒來得及提問的時候,夏東豪突然扔出一句,“你是不是以為夏明軒是我殺的?”

不叫爸爸,直接叫夏明軒又眼神中帶著冷酷,就像一個陌生人似得,倒是真有幾分會殺人的感覺。

姚菍聳聳肩,“夏明軒死的太突然了,都不是欠債或者殺了人,怎麼著也罪不至死。看起來的確不太像自殺,倒好像是被人逼死的一樣。”

雖然姚菍沒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但是想想就知道,夏明軒一死,看似夏東豪背負了一切就像個受害者一樣,但實則他是最大的收益人。而且夏明軒死就死吧,還特地在死前留了遺書承認了是自己的錯,這不是在這此地無銀三百兩麼?看似的‘畏罪自殺’,但這罪再重也不至於讓他自殺啊?他也就頂多進去蹲個幾年,還有什麼什麼刑法能比‘死’更高的麼?所以除了夏東豪以外,姚菍還的確沒有那個異想天開的想象力,能猜出另有其人來。

夏東豪不解釋,反而拿著手中那份文件袋遞過去。這次姚菍看了一眼後立刻出現一副如避蛇蠍的表情,“幹嘛?難道說裏麵又藏著我的一份身世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