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
厲錦琛站起身,走到牆邊,推起了房間的電盒,一把將電閘拉了下去。頓時整個書房的電源被全部切斷,那些被人為設置的幹擾也失去了效力。然後他走下樓,樓下的電源與書房是的,一切如初。
他看了下壁鍾,估算著通話時間應該持續了五分多鍾了。
一邊走,一邊解開領口的扭扣,走向主臥室,壓下門把時,他唇角一傾。
果真鎖上了。
他的手在鎖把上動了幾下,沒人能看清他是怎麼弄的,門開了。
他走了進去,看到床上、腳椅上、小桌上,都是姑娘扔下的東西,他搖搖頭,寵溺地笑著,彎身將落在地上的揀起來,稍做整理,關上了衣櫃。然後,站定在浴室門外。
抬起了手……
門上的金屬裝飾條裏,倒映出一張英俊迷人的笑臉,隻是那雙眼眸太黑太黯。
浴室裏
水聲嘩嘩地響著,電視機的聲音開得極大。
萌萌不得不縮到最角落的位置,一隻手捂著耳朵,另一隻手用力將手機聽筒壓在另一邊耳朵上,壓抑著想要大聲的衝動,質問著,“阿琛他生什麼病了?”
溫澤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萌萌真想尖叫,“那你憑什麼說他生病?!他明明看起來都……”憶及白日那一幕,縱使心裏極力排斥著那個說法,可是自己也無法否認,一定有什麼出狀況了。
溫澤安撫道,“萌萌,你聽我解釋。我,我也不希望看到琛哥出什麼問題,我們都非常關心他,我們都希望看到他好好的,還有你也好好的,你們在一起都好好的。我們一直很感激你的出現,你懂麼,所以……”
萌萌立即接道,“不管是什麼病,我都會跟他在一起。”
說出口時,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心在顫抖,咽下的喉頭澀得發苦。腦海裏立即閃出好幾幅畫麵——他竟然扼著她的命脈威脅她不準問那“三年”;他打奧倫和亞德尼斯時的凶狠殘爆;他竟然罵她“賤貨”和“表子”;他甚至,差點兒在賀英琦的房間裏強了她!
那幾幅畫麵每想一次,都讓她恐懼不安,更讓她不自覺地聯想到那個猥褻狂。她甚至開始神經質的懷疑……可那根本不可能。在奢侈品店裏時,她被猥褻狂欺壓時,還聽到了他在門外跟售貨員對話的聲音。她相信他絕對絕對不可能是猥褻狂。
縱是如此恐懼,可一想到要她離開他,永遠不再見,她想也沒想就徹底否決了。
原來,愛情可以如此卑微。
溫澤欣慰得歎息,“萌萌,謝謝你。不管怎樣,我先替琛哥跟你說聲謝謝。你聽我解釋,其實這也僅是我的猜測,你也要學著自己去分辨,好嗎?我知道你能的。”
萌萌重重地應下,“阿澤哥哥,我懂。”
溫澤繼續說,“當年,那朱家的大小姐、劉家的劉耀和劉婉兒兄妹,還有大院裏幾個不上相的臭小子,他們因為一些小屁孩的無聊理由,哎,你或許知道一些,就像,咳,怎麼說呢?建國百年了,我們這一代已經屬於完全靠祖蔭庇護成長起的xx代人,大多數又是唯我獨尊的獨生子,在父母爺爺奶奶的嬌慣下養成了很多不良習慣和自大心性。其實,我也有點兒,當然這不是重點。其實有些電視電影,還有洋人火劇裏,你也可以看到一些物質特別豐富的人家的小孩,精神就特——真他媽的空虛無聊,愛搞事兒!”
萌萌聽著,忽而覺得那是距離自己特遙遠的,另一個世界的事。忽然想到厲錦琛的麵容時,又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了。
溫澤的口氣愈發混亂,也更凝重,甚至有些顛狂,“得,我承認我小時候也特混帳過。當然,這不是重點。那些小屁孩兒走在一起,或許妒嫉琛哥是個數理化天才,或者也看不起琛哥偏科在語外體育方麵的無能,更或者,隻是因為琛哥雖然偏執了一些,卻總是受到厲爺爺和好多老元帥的喜歡。因為琛哥小時候就長得,咳,漂亮。是的,他那時候身體弱,完全不像言哥和臣哥長得爺們兒相的高大壯,就是特漂亮。你也知道衛姨是幹嘛的?我聽我媽我爺爺他們有時候說起,因為衛姨和厲奶奶都想要個女兒,可惜厲家陽盛陰衰得厲害,一直沒有女兒出世,琛哥出生後身子又不好,老人們迷信就說把孩子當女兒養,更容易存活。衛姨就順理成章地,把琛哥打扮成小女孩子,兩三歲時很騙了一些大男生喜歡……”
不過,萌萌並沒在相冊裏看到厲錦琛兩三歲時的照片。想必那已經被現在純爺們兒的厲大叔都處理掉了,難怪厲錦琛對於婆婆大人提出拍照的事,總是能躲就躲,甚至一聽就臉色不好態度強硬。連自己求也沒用,頂多勉強地照上一張,就立即走人。且還堅決不讓媒體發正麵照,從來隻給一個背影,半張臉都是非常非常非常罕有的了。
可是在軍訓的時候,他卻答應了她拍了那麼多婚紗照,現在都掛在屋子裏了。這需要怎樣的心意,才能讓他改變從幼年時就養成了習慣呢?就說自己,若非為了他和父母,也不想隨意在外人麵前拿下眼鏡。而這個比起讓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扭曲“性別”來,一個眼鏡算什麼。要知道心理醫學上早就證實過,一個人幼年形成的心理(陰影?)問題,可以影響他(她)的一生,那絕對是可以媲美愚公移山一樣難的事了。
可是他都為她做到了啊!
“總之,就是因為這些那些,就是些很無聊的原因。他們把琛哥騙出去,說朱婧慈等著琛哥來表白。可天都黑了,朱婧慈和劉婉兒都回來了,也沒見琛哥回來。臣哥當時,咳,也發現不對勁兒,不得不招實了,大院所有人都出去找人。結果,琛哥突然就回來了。他是一個人回來的,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撕得像爛布條兒了,可以說是……衣不蔽體,渾身是傷。他走路的樣子……”
衣不蔽體,渾身是傷?!
“……琛哥是被門口站崗的警衛員送進大院的,但後來警衛員說是看到琛哥一個人走回來的。真實情況,琛哥是怎麼回來的,我們至今都不知道。隻是當琛哥看到臣哥、劉耀時,突然就像發了瘋似的撲上去就打,那簡直是不要命的打法,任誰勸都勸不住。言哥當時比我們都大了好多,也沒拉住琛哥,琛哥硬是把臣哥和劉耀按地上打得頭破血流,差點兒殺了兩個人。大人們見情況極不對勁兒了,才不得不出手,把琛哥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