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猶如水銀瀉地般,把世間萬物照的一清二楚。
也包括九幽王右手掌心中,那顆仿佛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
月光下的小河邊,一個白衣女人手中托著一顆還在滴血的心髒,這一幕絕對能讓任何人感到窒息,也包括田中美和。
殘忍不可思議的一幕,已經徹底顛覆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讓她忘記了該後翻跳進河水中逃走,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渾身發抖的嘔吐,失聲痛哭。
豐田光鼎重重摔倒在地上後,已經疾步撲到白衣女人背後的梅川酷,傻楞片刻後,發自靈魂中的極度驚悚,就讓他扔掉手中肋差,轉身就跑。
他隻想,用最快的速度,逃到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
有人說,是死亡世界。
唯有人死了,才會最安全,所有的傷害對他,再也造不出任何的威脅。
所以梅川酷就逃去了死亡世界--他在轉身扔刀,用畢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出足足三十米後,才覺出自己身體好像不對勁。
腳步稍稍放緩,梅川酷低頭一看--他的心口部位,不知道啥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鮮血還在往外冒,可心髒卻不見了。
還暫時活著,擁有正常意識的人,忽然發現自己心髒被人偷走後,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沒人知道。
因為被活生生摘走心髒的人,都已經死了。
死人,是說不出沒心髒後是什麼滋味的。
而且,梅川酷也不想告訴任何人,他的心現在有多疼。
真的很疼。
疼的他再也無法呼吸,隻能在撲倒在地上時,勉強轉身看向了三十米開外。
那個白衣女人,依舊站在豐田光鼎的屍體前,好像一動不動,但她的左手中,卻赫然多了一顆心髒。
那就是梅川酷的心髒。
很疼,是因為女人攥緊了它,讓它極度思念在主人溫暖的懷抱中的感覺。
用力攥了一下兩顆血淋淋的心髒,九幽王隨手扔在了草叢中,就像被夜風吹動那樣,輕飄飄的來到了陸寧麵前。
她沒有理睬田中美和,卻像人家那樣單膝跪地,低頭去察看陸寧的傷勢,嘴裏還幽幽的歎了口氣:“唉,老公,你怎麼這樣不小心,竟然被幾個下九流小貨色傷到了,我好心疼的。”
向來都驕傲異常的田中美和,卻被九幽王形容為下九流的小貨色,她沒反駁。
因為她相信九幽王沒撒謊。
甚至,他們三個人在九幽王眼中,連下九流小貨色也算不上吧?
親眼看到梅川酷的心髒,被九幽王從後背摘走後,田中美和就放棄了逃走:她堅信,無論她怎麼逃,都逃不出這個鬼女人的凶手。
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一個人確定自己要死、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後,膽子就會大很多。
田中美和就是這樣,所以她不再發抖,隻是更加用力攥緊了手中的肋差,死死盯著九幽王,嘎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你耳朵聾了麼,沒聽到我叫他老公?”
正要伸手去拿走斬在陸寧身上刀子的九幽王,聞言動作暫緩,卻依舊沒有抬頭。
“原來,陸寧是你丈夫。”
田中美和深吸了一口氣,刀子緩緩放在了自己脖子上:“不勞你動手,我自己會死。可我想在臨死前知道,你是人,還是鬼。為什麼,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