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遼能夠在數百米之外,精準捕捉到女人發出的聲音,晨風起了很大的作用。
第一次聽到女人叫聲時,是一種她隨波逐浪攀登到最高處的無法控製。
這次聽到的用老杜那首《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中的兩句,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了: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本來那叫聲第二次傳來的前半部分,還能讓人聯想到雷霆霹靂之類的瘋狂,但隨後那聲歎息,卻像怒浪滔天的大浪,一下子都被凍住了那樣,忽然間就不動了,唯有清冷的月光照在海麵上,靜止到了永恒。
鐵遼也不是啥純潔哥兒,對於男女之間那些破事也算是此中老手,跟好多各國膚色的美女都有過暢談人生的豐富經驗,但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僅僅是通過叫聲,就能給予他如此豐富的聯想。
啪噠一聲輕響,打碎了鐵遼那些胡思亂想,使他身子猛地一激靈,意識到了當前的處境,頓時就感覺到隱藏在四周監控著他的未知危險,就像眼睛閃著綠色熒光的惡魔那樣,正對著他得意的獰笑。
伸手,在自己大腿裏子上狠狠掐了一把。
很疼,劇痛的感覺,讓鐵遼更加清醒,握著昆侖陌刀的右手五指緩緩鬆開,再慢慢攥緊,側著身子貓著腰,借著黎明前的黑暗過後乍現的曙光,就像一隻狸貓那樣悄悄向前走去。
鐵遼走的很慢,兩百米的距離,足足走了十幾分鍾。
黎明熬過黑暗後,曙光更加的亮,好像從地上反射起來那樣,能讓鐵遼看清前方十數米外,多了一間小石屋。
年代久遠的小石屋,石牆上的青苔,就足矣證明這一切。
毫無疑問,那個女人的叫聲,就是從這棟小石屋內傳出來的。
人跡罕至的森林中,怎麼會有一個女人在晚上跑來這兒,放肆的享受呢?
這好像跟被大眾津津樂道好多年的私奔,不怎麼搭邊。
鐵遼覺得,就算膽子再大,再不要臉的女人,跟男人私奔來到當前環境下,無論她有多麼的興奮,都不可能喊出那麼‘豐富多彩’的聲音。
因為此間的本身環境,就帶著一股子極度的壓抑,好像咳嗽一聲都能有個野鬼蹦出來,衝你嘿嘿陰笑說要帶你走那樣,更何況那麼歇斯底裏的叫呢?
除非這個女人,就是漠北北。
來自九幽世界中的漠北北,無論到了塵世間的任何地方,她都能率性而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可是,依著漠北北的樣子,又不該這樣放肆魔頭,也有要臉,不要臉之分的。
但除了漠北北,鐵遼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個女人,敢在這種環境下這麼放肆了。
難道說,漠北北被囚禁近一個月後,她的思想、心理都發生了明顯變化,才能跑到這兒來跟男人做那種事就在鐵遼緊攥著陌刀,死死盯著那間小石屋想到這兒時,忽然聽到有汽車的馬達聲,從左側百米遠的地方傳來:嗚,嗚嗚!
有人來了!
鐵遼心思電轉間,右手一晃,陌刀藏在右肘後麵時,左手已經抓住一根枝杈,好像一隻狸貓那樣,輕飄飄的翻了上去。
確實有車子來了,而且還不止是一輛汽車,足足有七八輛,全是一水的正宗軍用悍馬,從莫斯科城方向,順著坑窪不平的石子路,呼嘯著駛來。
坐在第二輛車副駕駛上的是個花白頭發老頭,正是本傑夫。
吸血蝙蝠的老大休戈維奇,坐在後排,雙手十指交叉的放在小腹前,後腦靠在靠背上,閉著雙眼,就像睡著了那樣,滿臉平靜的從容,就像一個去外地旅遊途中的遊客累了,休息那樣。
相比起休戈維奇的從容,本傑夫則是雙眼血絲,鼻孔劇烈的一張一合,不時的用力咽口吐沫,右手舉過頭頂,用力抓著把柄,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中,死死攥著一把殺傷力相當強大的沙漠之鷹(手槍)。
由此可以看出,本傑夫現在有多麼的憤怒。
無論是誰,被人指派著好像傻瓜那樣,整整一個晚上,都圍著莫斯科城外圍狂轉,心情都不會怎麼好的。
本傑夫雖說是休戈維奇的管家,貌似不怎麼起眼,但他就像西伯集團的瓦爾特、劍鋒山的福伯,在主子麵前一副狗奴才的樣子,但到了外麵,卻連本地官場的一把手,也得腆著笑臉的主動過來打招呼的。
大人物。
他們雖然是老爺的管家,在外人麵前卻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有哪個大人物,能像本傑夫這樣,被人指揮的團團轉,轉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找到大小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