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潘龍語仙逝後的第七天,也是頭七。
所謂的頭七,是神朝的喪殯習俗中,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潘龍語生前既然是風水界的泰山北鬥,那麼他在仙逝後,他的家人當然得按照民間習俗,來為他舉辦葬禮了。
因為潘龍語的名氣太響、在神朝高層更有著很大的影響力,所以他的仙逝,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自然也包括他的葬禮。
不過礙於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潘龍語仙逝後回到老家的真正葬禮,自然不會有官員參加,而且今天又是他仙逝後‘回家避禍’的頭七,更沒外人參與了。
樓宇湘不是外人。
她是潘龍語的掛名弟子,盡管隻是個掛名的,但也是弟子了。
老師已經位列仙班了,當弟子的當然得親赴他老家送他最後一程:頭七過後,包括樓宇湘、香港大學風水係某老教授(潘龍語的大弟子)等人,才會離開。
為了送老師最後一程,樓宇湘隻能暫時放下所有事,跟諸位師兄、家人(老潘的家人)一起,蝸居在他老家湘西某小山村上。
從來都是出則寶馬香車、入則豪華別墅慣了的樓宇湘,在這窮旮旯內呆上足足七天,這滋味還真是不好受,不能喝酒不能唱歌不能做美容--甚至,為表示對老師仙逝的沉痛之情,連手機都不能玩。
每天早上醒來後,就得換上粗布衣服,盤膝坐在老潘靈前,閉目養神的日子,樓宇湘真是過夠了,人也消瘦了一圈,無精打采的好像八百年沒嚐過男人的滋味那樣。
她有八個師兄,排名第二的龍頭,還有排名三四五、七的幾個人,早就已經位列仙班去了,排名第八的八師兄,也失蹤十好幾年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骨頭也該被狗吃了。
目前,潘龍語的九大弟子中,隻剩下當教授的大師兄,最沒出息的六師兄(走江湖的),還有她這個排名第九的小師妹了。
當然了,老潘還是有數百個徒子徒孫的,像鐵遼就勉強算是他徒孫,不過那些人可沒資格,來為老潘守靈,最多在明天下葬時,跪在路邊哭幾聲罷了。
關於老潘的死因,除了大師兄外,就包括他的家人在內的,也不是很清楚。
樓宇湘隻聽大師兄含糊不清的說,老師在歸天之前十幾分鍾時,曾經給某領導打過電話,說他大限已到,還預測會出現些許意外,但不用去追究,等到合適的日子到來,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了。
潘龍語的遺骸被送回湘西老家時,是被紅布綢子包著的,很嚴實,除了大師兄瞻仰過他的遺容外,任何人都沒資格去看,這是個‘硬性規定’,他家人也不能破例。
樓宇湘能知道這些,自以為還是多虧了長相甜美,又溫柔可人,搞得胡子一大把的大師兄對她產生非非之想--才對她單獨泄露了這些消息。
大師兄人稱龍師父,也不知道真的姓龍,還是跟龍頭那樣是個外號,總之‘龍’這個姓,本身就有幾分仙氣,頗受這些裝神弄鬼的家夥喜歡。
以後,等本宮厭倦了這十丈軟紅(十丈軟紅,泛指紅塵世間)時,是不是也該姓為龍,被人尊稱一聲龍大仙姑?
就在樓宇湘胡思亂想到這兒時,口袋裏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她可不敢拿--大師兄曾經說過,在給老師守靈時,絕不能攜帶手機之類的玩意,甚至連未來的龍大仙姑特別鍾愛的白金耳墜都不能戴,以免驚嚇到了隨時會回家避禍的潘老師。
未來的龍大仙姑,對大師兄這些囑咐是嗤之以鼻的,要不然也不會把手機藏在身上了:去蹲馬桶時,沒事上上網,找找那些養眼的小鮮肉照片看看,也算是給當前枯燥的生活,平添一點色彩不是?
故意抬手捂了下肚子,樓宇湘黛眉微微皺起,裝作不勝‘憋尿’的樣子,緩緩站了起來,踩著腳下的麻布白鞋,衣袂飄飄的走出了靈堂。
外麵的世界好明媚,空氣好新鮮,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早上吃韭菜包子了,搞得通風條件相當差到陰森森的靈堂內,一股子胡攏味。
靈堂往北三十米,就是洗手間,這邊的味道相比起那邊,雖說更糟糕了些,可卻沒有那種陰惻惻的感覺,結果導致未來的龍大仙姑產生了一種錯覺:洗手間也是很可愛的。
很巧,這邊沒人,恰好可以順著羊腸小徑,步行下後山,好好呼吸享受下大自然,相信依著‘男女有別’的慣例,總是自以為是的大師兄,是不會追問小師妹去上個廁所,也上那麼久,難道是掉進茅坑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