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對於清韻來說是緊張的。自從那日與李總管密談之後,她的心便變得忐忑起來。
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啊。清韻不怕死。一個青樓女子,失去自由遠比死亡更加可怕。清韻渴望那遙不可及的自由,她想擺脫這樣的生活,雖然燈紅酒綠,雖然夜夜笙歌,但卻不是自己,不是真的自己!
今晚,那個神秘的客人就要來了,而她卻要在這場政治爭鬥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拿到那個人的腰牌。如果順利,那麼明天這時她便可以啟程回到可愛的家鄉;如果不順利,那麼自己就會變成一縷香魂回到那個自己日夜思念的地方。
“韻姑娘,雀姨讓我來問問你,你還缺什麼呢?”正當清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那是雀姨的貼身丫鬟翠兒。“不缺了。”清韻朝門外回答道。她無心理睬那個小丫頭,隻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韻姑娘,雀姨還讓你過去一趟呢。”翠兒說話總是這樣,想到一句說一句。“這丫頭,話不說完。”清韻無奈地笑了笑,不知為何,她今兒的興致不高,總是覺得有些失落。“你先去吧。我隨後就來。”她打發翠兒先走了,自己端坐在梳妝台前,拿起口紅抿子卻沒用,隻盯著鏡子發呆。
人就是這樣,越擔心的事情越是要發生,而越抗拒的時候越是很快到來。今晚的芸香閣很特別。雖然張燈結彩,卻顯得與往日不同,一切布置都十分淡雅。這不像是個青樓啊,倒像是一個行宮或者別院。
“王爺,這邊請。”鼇拜身著便裝,領著豪格往後院走去。豪格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不時地到處看看,這環境雖說看起十分淡雅,卻還是有一種濃濃的脂粉香氣在空中彌漫。他潛意識裏用手捂了捂鼻子。他更不明白為什麼鼇拜要帶自己來這兒。
“王爺,”剛走到後院兒的一個廂房,豪格一進去,便看見一些熟悉的身影立在裏邊兒。這些見到豪格便站起身來行禮。“這?”豪格很是詫異。他回頭看著鼇拜,眼睛裏全是疑惑。
“王爺,您先請坐。”鼇拜說道,“這幾位王爺也不陌生。今天我們鬥膽請王爺到此一敘,其實也是為了那多爾袞。王爺,如今朝政完全被多爾袞兄弟所操控,他們大肆排除異己,這樣的局麵讓大家不能聊生。王爺,我們都是大清的忠實臣子,我們懇請王爺能出麵主持大局。”說完,鼇拜便與眾人一起跪了下來。
豪格有些吃驚。這些人幾乎都是當朝的重要人員。雖然平日裏接觸甚少,那是因為多爾袞勢力太大,他們彼此都不敢過於親密。“眾位大人請起,豪格何德何能,受如此大禮?”
“王爺乃先帝長子,理應受臣等如此禮待。如今小人得誌,王爺一定要為大清清君側。皇上年幼,王爺是皇上的兄長,此時王爺如果不站出來說話,那臣等定會死不瞑目。”說這話的是文淵閣大學士顏良。作為為數不多的漢臣高官,他最看不慣多鐸那副囂張至極的樣子。
“是啊,王爺,皇上登基,作為攝政王的應該是您,又怎麼會輪到一個做叔叔的來?”那廂又站起一位來,這是先帝親封的驃騎大將軍索泰,他是蒙古人,是太後的遠親。他恨多爾袞一直在軍事上排斥自己。
“王爺,如今我們要再不想辦法反抗,那就真的要”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了。那多爾袞兄弟憑著戰功已經耀武揚威,他們的勢力日益增大,臣等擔心,謀篡地位的事兒遲早發生啊。”鼇拜說得聲淚俱下。他最擔心這點。
“那多爾袞實在可惡。”豪格終於說話了,“本王屢次讓他和多鐸,他卻得寸進尺,東營易主本王便看出了苗頭,眾位大人放心,我愛新覺羅豪格決不能看著此等事情發生。先皇曾告訴過我們,那就是大清的天下永遠是屬於我們子弟的,什麼時候能到他一個做叔叔的來指手畫腳。”
“王爺英明。”顏良說道,“如今局勢瞬息變化,我們也該想想對策。否則過不了幾天我們都會成為刀下鬼。”
“對。王爺,臣認為我們應該上奏本與皇上,希望太後能出麵主持大局,這在前朝也不是沒有先例。”索泰也緊跟步伐,他的意思居然是讓大玉兒垂簾聽政。這在前朝是有得,可是如今是大清朝,不知道行得通不?
“王爺,您是大清真正的主人,臣等都願意跟隨王爺的左右。”鼇拜又跪下了。他滿眼誠懇地看著豪格,“王爺,這時我們要再不動手,那真的就沒機會了。多鐸能私自囚禁臣,那就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兒了。”
此時的豪格心中那本已平息的怒火又被煽得旺旺的。前途的暗淡,多爾袞兄弟的耀武揚威,現在都成為了豪格心裏無法磨滅的痛。是啊,為什麼我不能真正強勢起來呢?為什麼失去了皇阿瑪,我就變得如此懦弱?豪格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