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
淅淅瀝瀝的水珠從花灑撒落,溫熱的水汽氤氳了一室。
站在冰涼的地磚上,陸靖堂閉上雙眼,任憑強烈的水勢噴灑在身上。水流順著他優雅的下顎線流動,沿著寬厚的胸膛,健碩的胸肌,壁壘分明的腹肌沒入男性私密地帶……
舒適的溫度,緩和了他身體的疲倦,卻怎麼也減輕不了他胸口的沉重。
縈繞在他腦子裏的,是那一對緊擁早一塊兒痛苦不已的人兒。回蕩在他耳邊的,是他的嶽父文森特的那一席話。
“你是怎麼知道婉兒十五歲生過孩子的事?”
“沒想到竟會是你這個畜生!”
“我真是看錯人了!你竟然對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出手,你簡直禽獸不如。”
然後再陸靖堂的千百般懺悔之下,一再的保證自己會負責到底,真心求得她的原諒之後,文森特才將事情緩緩道來。
“婉兒十五歲的那年,結束了她在英國的課程,她想回到中國來,看看她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卻不想,回來的第二天就遭人綁架,對方提出要一千萬的贖金。
當我們準備好了贖金,對方卻沒了音訊。過了兩天,她在海邊被人發現。當時她遍體鱗傷,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說這句話的時候,文森特心痛又痛恨的目光死死的瞪著陸靖堂,要他無地自容。
“婉兒醒來之後,我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卻驚恐得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哭,尖叫,然後緊緊的抱著自己,哭昏過去,再醒來,然後又哭昏過去。
我們把她帶回了英國,給她看了心理醫生,整整治療了兩個月,她的狀況才稍微好一些,然而那個時候,她卻懷孕了。那一夜之後,她就像一隻小兔子,誰碰她就驚恐的尖叫,再加上她當時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 心理狀態都不好,我們隻好暫且先留下那個孩子。
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孩子了,有了精神寄托,她的狀態一點點的好起來,於是我們決定就讓她生下那孩子。
十個月後,婉兒生下了個男孩,但是醒來之後,她卻忘了自己被殘忍對待,還有那個孩子的事。醫生說,她的記憶停留在了回國之前,為了她好,我們選擇了隱瞞。”
說到這裏,文森特英俊的麵龐上滿是悲傷與哀愁,這個總是意氣風發的四十五歲的男人一下子像老了許多歲似的,眉心的鎖怎麼也解不開來。
“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唯恐她想起來,又會變成當年那樣……她剛接受治療的那陣子,她曾經崩潰的自殺過,我們在浴室裏發現她的時候,她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性命,我們是萬不可能再冒那個險讓她回想起當年的事,再遭受這樣的罪,所以我們把孩子送走了,就當做她出了場車禍。”
“她原本是個乖巧溫和的孩子,可是出了這麼件事之後,她的性情大變,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天真活潑了。”
說到這裏,文森特的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
他警告的望著他,冷冷說道: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秘密,是因為你是婉兒的丈夫,那個孩子的父親。如果她知道這件事,知道你就是當初毀了她人生的男人,她是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