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悅與陸靖堂相繼離開之後,偌大的病房裏,瞬間死寂無聲。
七月的天,躲在被窩裏,木婉約卻不敢悶熱,反而好冷,那種猶如置身如冰窖,冰凍三尺的冷,直叫她牙齒打顫,全身發抖。
心,好痛。
為什麼會這麼的痛,痛得她快要想把自己的心給挖出來,才能夠徹底的根治那種痛。
思緒,淩亂紛飛。
這半個多月來,她一閉上眼,就是那一夜的噩夢,如夢魘一般纏著她,她清楚的看到夢境之中的自己是多麼的痛苦,身旁的人士多麼的痛苦,她看到她曾經用刀,一片片的他碰過的地方一點點的剜掉,猩紅的血,濃濃的腥味,溢滿了她的世界,她看不到其他人,隻看得到那隻粗暴的大掌,脆弱的自己,在野獸的身下,撕心裂肺。
再一睜開眼,是陸靖堂溫柔如水,深情寵愛的臉,他關心她,他嗬護她。她看得出來,他是想補償自己,近乎討好。如果是一個多月前,麵對自己時總是冷嘲熱諷的他,那她還能夠恨他,去報複他,可是那個男人這麼深情的對待她,她竟很不下心來。
還有淩悅,她知道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可是每每看到他,她就會想到那痛不欲生,懷胎的那九個月,她活在仇恨之中深深的無法自拔,那僅剩不多的母愛,也被他的欺騙幻化為雲煙,隨風飄散。
或許,她就如那個人所說的,她是個殘忍的女人,骨子裏流著最肮髒殘暴的血……
她要怎麼辦,她承受不了了。
不行,她受不了了。
木婉約從被子裏爬了出來,那一張精致的臉上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瑩潤的水眸慌亂的四處張望著,看到茶幾上的手機,她連忙掀開被子跳下床。
劇烈的動作,牽扯到了手術的地方,一陣撕裂的疼痛襲來。雙腿虛軟的跌倒在地,她痛得麵目扭曲,但她不管,就是脫著沉重的身體也爬到了茶幾邊。
她迫不及待得拿起手機,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迅速而焦急的暗下一串數字。
電話那邊,響起國際長途的提示,緊接著是一聲又一聲嘟嘟的等待音。
隨著時間的流逝,嘟的聲音越來越長,木婉約忐忑的心也是越來越劇烈狂跳,她緊張的都咬住了自己手。
電視,始終沒有接通.
木婉約急得,臉色蒼白如紙,近乎透明。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那無助痛苦的神情比方才還要更加的惹人心痛。
又是這樣嗎?
又不願意接她的電話?
兩行滾燙的熱淚從木婉約的眼眶之中溢了出來,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手,用力的都咬出了兩排深深的牙印。
淚水越流越發的洶湧,就在她快要絕望之時,電話終於接通了。
木婉約內心一喜,激動不已的抱著電話說道:“是我,我是ice。”她用純正的英國腔衝對方說道。
對麵沉了下音,木婉約以為是要掛斷電話,她連忙說道:“我知道自己錯了,不要掛電話。”
對麵寂靜無聲,就好像那通電話根本沒有撥出去一般。
木婉約屏氣凝神,直至十秒鍾後,確定對方沒有掛斷電話之後才終於敢舒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