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主說著,便把手邊的錢袋子,推到春媽媽眼前,還刻意用手指敲了敲桌麵示意。春媽媽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啊,她喜上眉梢,咧著大紅唇,矯情的哎呀一聲,雙手就捧著厚重的錢袋在懷中,對大金主又言,“一定,一定。蘇老板可真是闊氣,能看上花娘,真是我們萬春樓福氣啊。嗬嗬。”
蘇老板不語,端起方才盛滿的酒杯,一口悶了。春媽媽見狀笑得更加陽光燦爛,親自服侍服侍。
江祁順利進到了花娘的閨房之中,屋內的一切讓他倍感意外。因為他設想的花魁閨房,定是裝扮花俏豔麗,到處擺滿了愛慕者送來奇珍異品的屋子。而不是這樣素雅,簡單大方,透著大府千金秀氣的樣子。
花娘注意到了他的情緒變化,端來茶熱問,“怎麼了?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啊?被看穿了嗎?江祁立馬擺擺手,“沒有,沒有。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你是哪個意思啊?”花娘把熱茶放在桌子上,“坐吧。”
你問我是哪個意思?我該如何解釋給你?江祁略顯尷尬,坐下了單手握著茶杯,感受著熱茶傳出來的熱度。
花娘喝下一杯熱茶後,開始拆下發髻沉重的發飾,放在一邊,“江少爺,你不單單是來還我當日恩情,那麼簡單吧。”
“的確是。花娘,你是不是額外的姐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
哼,果然。花娘頷首一笑,堅定的目光凝視江祁質疑的麵色,“沒有!兩年前,家裏突發變故,爹娘都枉死在深山老林中。我在家裏的老管家舍命保護下,活了下來。為了生存,來了這裏。”
“是嗎?”江祁並不完全相信,雖然這些信息和範傑查獲回來的,大同小異,但是這內心深處總有疑點。
花娘看他臉色陰鬱不少,主動出擊,詢問其那個“林十五 ”女人的事情,“你這樣問我,是不是和你當日口中的林十五有關?她是誰?你的妻子?”
江祁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子問,右手下意識握緊水杯,抬眼盯著一臉無辜模樣的花娘,嘴角微微抽搐著回應,“嗯,我的亡妻。一場意外大火,然至今為止我卻是沒能找到她的屍骨。”
很顯然,江祁是不太願意提及這個事情,畢竟這是他內心的一個刺。花娘也聽出他的不情願,聳著肩膀懶散向椅子後靠去,就此閑聊著,“嗯,是嗎?意外大火啊,那麼你當日在幹什麼?扔下她一人在家?為何不去救她?”
“你以為我不想?隻是當日,我去了別處處理要緊的事情,卻沒想到會……會變成這個樣子。當我問訊趕回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晚了。”
“哦?”花娘顯得漫不經心,餘光瞟了已然在隱忍不發怒的江祁一眼,轉化口吻,有點責備和質問的語氣,“哼,要是你平日多多照顧她一些,多注意她一些,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不必要的意外了。”
說起這個事情來,江祁發覺花娘很是上道,愣是抓著這個疤痕不放,還要在那邊一副審判者的姿態去教訓他。一時間,他再也繃著不住情緒,怒拍桌子起身,嗬斥反駁,“閉嘴!你一個煙花女子,知道什麼?你到底知道什麼?你憑什麼這樣子來教訓我?”
哦呀,生氣了?花娘冷笑一下,毫不懼怕眼前的江祁,反而鎮靜的起身,和他對抗起來。
“像你們這種富家少爺,身邊有個三房四房,爭寵吃醋,耍個陰險手段的。我可是見多了,你要是真的愛你心中的十五,會察覺不到她身邊的危險?”
“你?!”
還真是沒想到,意外中的意外,這個花娘還真是伶牙俐齒,說起話來為何句句刺痛我的心?江祁怒目圓瞪,手指著花娘,氣呼呼的模樣,像被氣炸的河豚。
沒話說了?花娘大膽往前一步,壓下江祁的手,狐媚的眼神盯著他,提醒著,“你真心確定,那是一場意外的大火?沒有任何手腳可言?”
“哎?!”江祁驀然一驚,腦子閃現一個可怕的想法,也是個沒有辦法抹去的疑問。深宮的大火,怎麼起來的?身居皇後的林十五,怎麼可能會輕易死亡在裏麵?難不成是……。
“江少爺,慢走不送了。或許,我們不會再見麵了。”花娘說著,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請道。
此時候在門口外的喬舒和範傑兩人,見狀趕緊都走了過來,紛紛前往自己人身邊。喬舒站在花娘身邊,附耳輕聲問,“他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沒有,一切好得很。”花娘說完,目光拋向江祁。
江祁麵色難堪,對花娘和喬舒匆匆行禮後,就快步離開了。範傑還想說些什麼,卻抓不住時機,慌忙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