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倪一楞,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幹涉她離婚的事情,不過,有他出麵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邢穆深那個男人從來都是不會妥協的。
她花費口舌說了這麼久,每次都被他應付過去……
陸瑾倪不知道喬治是怎麼讓律師和邢穆深說的,邢穆深下午出現在喬家門口的時候,麵色沉冷,靠在車門上,眼神無波,卻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在發怒。
陸瑾倪心裏馬上就有了這個結論。
“你還真的來了。”陸瑾倪推門出來,輕輕開口,他在這裏已經站了好久,管家是篤定了不開門的,一一和二二鬧著要出來,她沒辦法隻能親自出來一趟。
“一一二二呢?”邢穆深看著她,卻是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們在家吃飯,不用出去。”陸瑾倪也答非所問。
邢穆深視線劃過了她背後不遠處一直緊緊盯著他們的管家,忽然伸手將她扯了過去,在她和管家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帶上了車。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管家急急忙忙拿起手機打電話。
陸瑾倪上了車倒是少了幾分驚慌,反正這樣的場景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盡管他麵色黑沉,但是沒有一次會傷害她。
“要去哪裏?”她開口,直直看著前方。
沒有得到回答。
邢穆深完美無瑕的側麵線條顯得更加冷硬,那緊抿的唇線,好像染著冰雪的溫度。
這氣氛讓陸瑾倪微微亂了心神,這個邢穆深有點奇怪,不像是平時的樣子。
她扯了扯嘴角,又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裏?”
她的話音剛落,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猛地停了下來!陸瑾倪沒有係安全帶,忽然的刹車,讓她猛地向前衝去!
但是還沒有撞上什麼,她整個人就被邢穆深拽了過去。
驚亂過後,陸瑾倪舒了一口氣,抬眸瞪向頭頂的男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瑾倪,我問你,你早上說的話,都是真的?”邢穆深嗓音有些隱忍,好像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陸瑾倪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邢穆深的視線忽然定格在了副駕駛座位上的紙張上,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好像五枚針刺入他的瞳眸。
陸瑾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上一僵,而後又恢複了尋常。
她剛才就沒有打算讓他進入喬家,隻是想最後一次嚐試,看他願不願意簽字。
“想我簽字?想了幾年?”男人冷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撞擊著她的耳膜,連帶衝擊著心髒。
“我也忘了是幾年,反正一直都在想。”陸瑾倪低聲開口,聲音格外堅定。
她說完,就感覺桎梏在她肩膀上的雙掌猛然用力,好像要將她捏碎了一樣,她也不吭聲,緊皺著眉,等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她低垂的視線中,看到那隻修長完美的手伸手出去,在車子暗格裏拿出了一支筆,刷刷刷在協議書上簽下了名字。
這一個過程不過是短短的十幾秒鍾,但是陸瑾倪卻覺得過來好幾個春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電影裏的慢鏡頭,讓她心裏難受。
邢穆深將筆丟到一邊,然後單手將協議書折起,她以為他要向以前一樣戲耍她時,那手卻伸到了她的大衣口袋裏,將協議書安安穩穩放了進去。
“現在,想要得到的就在這裏,感覺怎麼樣?解脫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陸瑾倪視線有些模糊,耳邊依舊是他低沉嘲諷的聲音,麵前他諱莫如深的俊臉讓她無所適從。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他簽字了她應該開心才是,而不是現在這樣茫然,這樣驚慌,這樣……心痛。
眼淚好像壓抑不住了一樣,她竭力掩飾,卻隻會讓眼睛變得通紅。
她倏然動了身,朝著車門的方向移去,推開車門逃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落荒而逃,這是陸瑾倪對自己行為的形容。
但是在邢穆深眼裏,她不過是在害怕,害怕他會追著上去將協議書拿回來。
陸瑾倪站在路邊,看著邁巴赫飛速駛遠,手伸進了大衣的口袋,緊緊捏著紙張,眼淚終究是滴落下來。
風漸漸有些大了,她就這樣站在路中間,時不時有車子在她身邊飛速駛過,留下一句怒吼,她卻什麼都聽不到。
許久,她才左右看了眼道路,走到了一邊的小路上,她身上裹著大衣,但是腳上是棉拖鞋,所以在別人眼裏顯得有些奇怪。
公交車站紛紛投來的怪異目光,她也不在乎,她身上沒有錢,連公車都做不了,手機又沒帶,再加上心情不佳,就那樣愣愣站在公交車牌下,好像入定了一樣,呆呆看著人來人往,就是不開口請求路人的幫忙。
不遠處,一輛邁巴赫快速駛過,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這裏路過了,但是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邢穆深看著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的那個瘦削身影,晦暗的神情又微微動容,她這樣是不是代表,她還是在乎的……